接下來幾天坐火車路上,倒是少有的安靜,但是她和顧時年都沒有去買臥鋪票。
因為臥鋪都住滿了旅客。
孕婦帶兩個孩子安分的待在車廂間的通道上,也沒敢出來搶吃的,車廂吵吵嚷嚷,倒也相對安寧。
但,老頭兒時不時的會問上鍾嬌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檀濟安的徒弟,我可是聽說老檀真的沒收女徒弟。”
鍾嬌沒說話,真是白吃她包子了。
一點兒都沒眼色。
沒嘴色。
顧時年則是幽幽的看著老頭兒,很警惕,一般情況下都是他解答:“我爺爺介紹的,你管得著嗎?”
他有點不客氣了。
真是多管閒事,吃飽了撐的。
也不知道老頭兒從哪兒借了點錢回來,從逮住放蛇男人的那一站起,老頭兒下車站買了不少吃的,包都塞得鼓鼓的。
也沒再跟鍾嬌要包子。
老頭兒被懟了幾次後,也漸漸感覺到了年輕人身上的威壓,便不再問了,他只是深深人看了眼顧時年和鍾嬌,撇撇嘴,表示還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鍾嬌就是檀濟安的徒弟,眼神兒更是篤定。
兩天後,
臨下站前的一天,
鍾嬌去接熱水的時候,就看到孕女和另外一個男人正在低頭小聲嘀咕。
那男人尖腮猴臉的,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她沒有管,也不想管。
她以為是孕婦沒了男人,想趕緊找下一家呢,畢竟她肚子揣了一個,還領著兩個,不讓男人養著,她怎麼活兒?
她這兩天是自動摒蔽了車廂裡的所有嘈雜聲音,太吵得慌了,她的耳朵有些嗡嗡的受不了。
再下一站的時候,
鍾嬌突然間發現孕婦身邊的那個大一點的兒女孩子不見了。
她已經習以為常了,大點的孩子天天被支使去幹活,不是接熱水,就是蹭吃的,她一點兒也不稀奇。
晚上,
對面座位上的老頭兒高興,還拎出一瓶二鍋頭出來,想和鍾嬌告別。
鍾嬌也沒客氣,從包裡掏出一包五香花生米,還有一碟鹹鴨蛋,還有一瓶黃桃罐頭,還有一碟滷牛肉涼切肉片。
老頭兒一見牛肉,眼睛都亮了,比點了幾十度的燈泡子都亮。
四菜就著一瓶酒,三人就美滋滋的喝了一個過癮。
喝過後,收拾完殘局,顧時年和鍾嬌就在座位上靠著座背睡著了。
而對面的老頭兒則是蜷身躺在對面的兩人座上,打得呼嚕是震天響,前兩天,沒喝酒,呼嚕聲還沒有這麼響。
這喝了酒,呼嚕都壯酒膽,聲兒賊大。
鍾嬌剛睡著,就被老頭兒的呼嚕聲吵醒了。
晚上喝了兩杯酒,三人還分喝了罐頭甜湯,所以,肚子裡的水分有些多了。
鍾嬌感覺有些想小便。
於是,
她站起來,側著身子,繞過顧時年朝著火車上的廁所走去。
車廂裡的燈都滅了,
只有廁所前的那一塊燈光昏黃,隨著火車的前進,不時的晃動著。
走近廁所門,就聽到了低低的嗚咽聲:
“嗚嗚嗚。”
鍾嬌的手放在廁所的門把手上頓了下,又晃了晃腦袋,是的,沒聽錯,哭聲是從廁所裡發出來的。
推開下廁所的門,竟然沒有推開。
應該是被裡面反鎖住了。
鍾嬌:“……???”
有人上廁所,她決定等一會兒。
可是裡面的嗚嗚嗚聲就一直不停。
鍾嬌的尿意耐心耗盡,便對著廁所門道:“如果上完廁所,麻煩出來了,我等著上廁所。”
“……嗚嗚,我不出去,我媽會賣了我。”裡面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個小姑娘的,聽著聲音還有點耳熟。
突然間,
鍾嬌腦海裡閃過一道小小的身影。
瞧瞧四下沒人,鍾嬌手中露出一根針,她微微撬了幾下,便把廁所門給撬開了,她閃身進來,直接再把廁所門鎖住。
“你媽不會捨得賣你,她還指望著你給她蹭吃的。”鍾嬌進門,憋著尿,探著頭看了眼縮在廁所裡的一團黑影。
是孕婦帶著的那個大一點兒的姑娘。
“……嗚嗚嗚,不不,我媽會的,嫌我賠錢貨,嫌我吃白飯……”那團黑影哽了下,繼續哭著。
鍾嬌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