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喜了,是朕的骨肉。”
此話一出,滿座譁然震驚,姜琳琅更是瞪大美目,一時張了張嘴,好一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齊睿,你——”瘋了嗎!
然而,不待她說完,齊睿便握著她的手,十指交扣,不容她拒絕,眼神溫柔又陰鷙,輕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對她道。
“琳琅,我能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便只能是你和我的孩子——否則,下面這些人若知道了,你保不住他。”
後面五個字,他視線落在姜琳琅的肚子上,成功制止了姜琳琅所有話頭。
姜琳琅喉頭動了動,有些難以置信地瞪著齊睿,半晌,她別過頭,深深呼吸。
他在拿孩子要挾她!
若是她否認,在場的這些本就不喜歡她的大臣,一旦確認她懷有身孕,便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到時候,她如何相信齊睿能保得住她的孩子?
不,就算他願意保,她也不敢冒這個險。
孩子已經三月大了,再大一些時候便必定顯懷,她本想在此之前逃出去,可此時被抖出去了……
她咬緊了唇,牙齒在上面留下一排痕跡,面色白了又白。
“陛下!”立即有人站出來,“您可要三思!這……”
“是啊,皇上,您可別糊塗,這孩子是不是您的還……”
隨即便有人附和,但話音未落就被驟然起身,眯著眸子冷冷地看向他的齊睿,那殺意四起的眼神給攝住。
“你的意思是,朕連自己的骨肉都能認錯?還是——你以為,朕會認容珏之子為皇子不成?”
他負手站在姜琳琅面前,頎長的身影直接替她擋住了所有目光和打探。
語氣冰涼含著威嚴怒氣。
那兩名大臣,聞言立即撲通跪下了,高呼,“微臣不敢!”
“陛下息怒!”朱勁松眸光閃爍,忙出面,“陛下與容賊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陛下是明君,容賊是奸臣,陛下怎會認容珏的孽種做皇子?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諸位,莫要一時衝動口誤,說了大逆不道之話啊。”
他說著,視線掃了眼周圍躍躍欲試的大臣,眸光閃閃,含著警告。
這話說出來,便說動了不少人——
是啊,皇上有多憎恨容珏,眾所周知的事情,更別說皇上同容珏搶奪同一個女人,是男人都容受不了自己喜愛的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更何況是仇人之子!他可是天子啊,天子怎會容受常人都容受不了的恥辱?
這麼想著,一干人等又接受了這個說法,難怪皇上急著將郡主接進宮來,如此一來……
不免有人將露骨的視線掃向姜琳琅,只可惜,齊睿像是一堵堅實的牆,擋住了所有打量的視線。
饒是如此,姜琳琅也能感受到那些有若實質的關注,她不禁抿緊唇線,護著小腹,心裡想,或許明日便傳出她水、性、楊、花這之類的傳聞了。
她無聲苦笑一下,手輕輕撫著小腹,面上血色漸漸消失。
但為了孩子,她除了裝聾作啞,別無選擇。
“這是朕第一個孩子,朕對他抱有極大期望,郡主先前在容賊府上忍辱負重,如今否極泰來,又懷有朕的骨肉——是以,朕在此之際,宣佈,立南安郡主姜琳琅為後!”
立後!
不少王公貴族驚詫難掩,有宗親立即忍不住了,“皇上!立後可是宗廟大事,不可兒戲!”
“王叔,朕沒有兒戲。”齊睿迎上這位王叔的眼神,無所畏懼,“郡主乃忠義之後,又為北國立下汗馬功勞,如今更是懷有龍嗣,於公於私,這皇后之位,都該是她的。”
“可她之前分明與那狗賊情投意合!”這位王叔年紀大了,說話也耿直,目光如炬地瞪著齊睿,吹著鬍子呵道,“如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女子,如何能擔當皇后之位!”
“王叔!”齊睿忽然厲聲喝道,“請注意你的言辭!”
“你……”
“皇上勿要動怒,這立後並非一日之功,大小事宜紛擾複雜,郡主如今身懷有孕,怕是無法承受冊封之勞累——不若,先讓郡主安心養胎,待產下皇子,皇上再冊封也不遲?”朱勁松知道宗親一旦出馬,便沒完沒了了,加之先前心裡對姜琳琅便有了顧慮,於是,又當了一回和事老。
順道,將冊封一事推遲。
然,齊睿眉梢微展,卻仍舊堅持,“封后大典可後面補,這立後的聖旨,必須昭告天下,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