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啊……”
宮人們異口同聲的哭求,叫姜琳琅一顆心揪著,像是被一隻手死死地掐著,喘不過氣來。
齊睿變了。
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明白和體會到這點。
他對她的執念太深,她越想反抗逃離,他便越變得不擇手段,想方設法地要挾和對付她。
“你以為,”她面色冷淡,紅唇抿了下,“我會在意這些人的生死麼。”
此話一落,宮人們皆是哭聲一止,滿目驚駭。
輕衣只是微眨了下眸子,認命又羞愧地低下頭,視死如歸般地伏地叩首。
齊睿卻只是微一挑了眉頭,不慌不亂,淺笑一聲,“那麼,顧明蘭和金多金的性命呢?你是不是也不在意?”
姜琳琅身子一僵,不敢置信,“明蘭是你王兄的未婚妻,多金只是一個小丫頭,她們不該牽扯進來!”
見她面色煞白,沒了冷靜的樣子,齊睿又是心疼又是氣,“你看,你總是這般心軟,除了我,你能對你身邊任何人這般緊張在意——那好啊,只要你留下,我可以不動她們。但是琳琅,你是我的底線,如果你不在,我會變成什麼樣,做出什麼事情來,你可以想一想。”
“齊睿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姜琳琅不禁搖頭,滿是失望,“冷血無情,草菅人命,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齊睿嗎!”
“你留下,我就還是;你走,我是與不是,又有什麼意義。”齊睿說完,看了眼輕衣,“好好照顧你主子。”
“是。”輕衣抿唇應下。
“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睿一手揮開阿全給他撐的傘,一襲月白的長衫被雨水沖刷得褶皺狼狽,他疾步離去。
“郡……皇后娘娘,外頭涼,奴婢扶您去偏殿歇息吧。”輕衣起身,行至姜琳琅跟前,垂首恭敬而語。
姜琳琅目光清凌凌地望向她,“我不是什麼皇后,不必這麼喚我。”
說完,她自行朝著偏殿而去。
輕衣微作怔愣,隨後立即跟上。
“郡主。”她在姜琳琅跟前跪下,聲音含著幾分哽咽之色,伏地叩首,“奴婢知道郡主現在心裡定是惱恨於奴婢……郡主待奴婢不薄,若是郡主心中氣恨,只管打罵輕衣,千萬不要氣著自個兒的身子。”
她語氣懇切,態度真誠,不帶一絲作假。
然而,姜琳琅只是靠著軟榻,手扶著小腹,閉上了眸子,長睫輕扇了一下,便宛如睡著了般,安靜冷淡。
輕衣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愧疚難過的同時,也覺在意料之中,閉上眼,眼角有淚流下,她無聲地退出去。
“奴婢給您煎藥去。”拭了拭眼淚,輕衣故作鎮定無事地出去給姜琳琅煎藥。
殿內,姜琳琅眸子睜開,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而此時的龍鑾殿,氣氛極為凝重。
“皇上,您的手——”阿全進來,揮手將殿內的太監宮女屏退,他行至榻前,定睛一望,便瞧見齊睿那隻放在榻邊的右手上,血紅一片,上面有一大塊的燒傷不說,還起了水泡,又被他用力壓破了,流著血水。
阿全面色一變,立即對著外頭喚太醫。
同時瞧見齊睿身上溼漉漉的長衫,不禁眉頭緊鎖,語氣焦急,“皇上啊,你怎麼這麼折騰龍體啊!奴才給你換一身乾淨的衣裳,再讓太醫給你上藥包紮吧!”
齊睿面容陰鷙冷漠,對阿全的關心和勸解充耳不聞,頭髮上的水珠落在他身上本就**的衣服上,暈開更深的一層痕跡。
阿全直接給跪下了,“皇上!奴才求你了,你這麼做,郡主根本不會心疼的,何必這般傷害自己!”
“出去。”終於,阿全提及姜琳琅,齊睿眸子一顫,隨後暗湧流動,他抿緊了唇,冷冷地從唇齒間咬著這兩個字。
“奴才……”阿全肩膀一抖,還想說什麼,卻被齊睿接下來冷厲威嚴的一聲“滾出去”給止住了。
他抿了抿唇線,抬頭有些失望地看著自己昔日裡光風霽月能聽進去勸的主子,“奴才去給你找太醫。”
“朕叫你滾,都滾!”齊睿隨手將手邊的一條腰帶甩過去,腰帶上硬質的掛飾砸著阿全的臉,“是不是非要將你送去淨身,你才明白你的身份!”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就是阿全,都少見地露出那種陌生的震驚的又失望痛心的神情來。
是啊,他只是奴才,主子犯渾,他一個做奴才的,妄想勸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