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琅抽出自己的手,捏著帕子,面色蒼白如紙,卻並不因此顯得柔弱,眉宇間的淡定安然令人無法忽視。
“只是正常的孕吐罷了。”太醫滿頭細汗地趕來,頂著壓力替姜琳琅號過脈後,鬆口氣,忙對齊睿回稟著道。“皇上無須擔心,郡主底子好,比起尋常孕婦來說,已經是極為健康的了。”
聽了太醫這話,齊睿心底裡的擔憂緊張才鬆了些下來,但他還是道,“切莫馬虎,朕要他們母子均安。”
這話一出,不說輕衣,姜琳琅自己都感到一些詫異,看向一臉嚴肅正經的齊睿,抿了抿唇,手下意識護著自己的小腹,眸子卻垂了下來。
太醫忙拱手恭聲應,“皇上放心,老臣絕不敢馬虎。待會兒老臣便再開幾副安胎藥給郡主安胎調理,郡主憂心過重,還是應該多開啟心扉,這樣對你對胎兒都好。”太醫說著,便對著姜琳琅真誠建議著。
姜琳琅手指微頓,可有可無地扯了下嘴角,很輕地應了聲個“嗯”字。
“徐太醫,奴婢送您出去。”輕衣接收到齊睿的眼神示意,立即明悟,上前一步,對徐太醫道。
殿內只剩下齊睿和姜琳琅,齊睿朝她伸出手,後者下意識地警惕往一側偏過臉。
手僵了下,齊睿無奈扯了扯嘴角,替她掖好被子,聲音含著笑意,“皮皮這幾日可還乖,鬥鬥這幾日大概是覺著無聊,都不肯跟我到外頭曬太陽……”
他提起兩隻兔子,姜琳琅才有了說話的想法,“不能總拘著它。皮皮不喜歡待在屋內,總是往外跑。”
話音落,她抿了下唇角,看了眼殿內四處,果然,那隻蠢萌好動的兔子又不知道溜哪去了。
她肯跟他好好講話,雖然是因為寵物,齊睿都覺得很是高興。這也是一個好的兆頭,不是麼?
他想著,便將話題極力往兔子身上引,為難地摸了摸頭髮,“難怪我看鬥鬥整日悶悶地躺在窩裡不肯動,吃得也少了——這可怎麼辦,會不會是病了?”
聞言,姜琳琅眉心狠狠地擰起來,她看著齊睿,唇角微微翕動,半晌,還是忍不住道,“你要是沒法照顧它,將它送來我這吧。”
“可我也喜歡鬥鬥……那,送來你這,我可以每天來看它麼?”齊睿順著這話,先是為難,而後試探性地提了這個要求。
“那你還是自己照顧它吧,我也沒精力照顧兩隻。”姜琳琅聽了,哪裡能不懂這是齊睿故意為之?不由心生幾分煩躁,這般小心翼翼,帶著心機試探,像是獵人般的齊睿,叫她心裡的危機感不減反增……
與此同時,也感到幾分可悲,為了她,他竟然要用兔子來做文章了。
儘管是意料中的拒絕,但齊睿還是有幾分苦澀,他頓了頓,點點頭,“也對,你好生照顧自己,我,就先走了。”
意識到自己在這裡,她不會安心地躺下休息,齊睿眷戀地多看幾眼姜琳琅,還是起身,選擇了告辭。
姜琳琅沒有回話,於是齊睿走了。
她看了眼他好似又瘦了些的背影,眸光黯淡,偏過頭,躺下,闔上疲倦的眸子。
養了幾日,就到了姜琳琅的生辰這天了。
懷有身孕後,姜琳琅越來越嗜睡,孕吐也有些嚴重,太醫都說,這麼鬧騰,估摸著是個調皮的小子。
一早被折騰得醒來,姜琳琅人還未清醒,便聽跪了滿地,喜氣洋洋地衝她道賀生辰的宮人異口同聲高呼著萬壽之類的祝福。
她靠坐著,輕衣立即上前給她貼心地墊了個枕頭。
“行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都下去忙吧。”姜琳琅衝宮人們擺擺手,面上不見喜悅,只淡淡地命眾人散了。
宮人依令下去各忙各的了。
輕衣替姜琳琅拿了洗臉的帕子,“郡主夜裡睡得可還好,瞧著好似精神不大好。”
接過帕子,姜琳琅熱敷了下酸澀的眼睛,搖頭,很是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徐太醫說得沒錯,這裡啊,肯定是個臭小子。”
輕衣聞言,捂嘴樂了下,“看來是小主子鬧的,也難怪郡主睡不著了。”
很明顯二人之間芥蒂淡化不少,輕衣對姜琳琅也多了幾分真心的因為姜琳琅這個人本身才有的尊敬和親近關懷。
“郡主這幾日胃口也不好,奴婢已經吩咐了下去,給郡主做幾道開胃的小食。”輕衣扶著姜琳琅下了床,道。
姜琳琅對此沒有什麼感興趣的,“害喜害得厲害,哪裡有胃口。”對著鏡子梳妝,她無奈地垂了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