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國與北國邊境。
“皇上,前面沒路了。”身穿西國官服的一名大臣行至金碧輝煌的馬車前,躬身道。
此時正值夜中,前面又是荒無人跡,這官員心中不住地腹誹:皇上自打從北國回去後,不說性情變了,這行事作風也頗為古怪了。明明西國去北國的大路有他不走,非要抄小路走近道,這不,動不動就是走到深山老林,人跡罕至沒有路。
車內,半晌才響起西門寒冷淡不悅的聲音,“那就開一條路出來!”
“開一條路……?!”官員還來不及收起心中的腹誹,就聽到這麼駭人聽聞的一句話來,不禁呆滯原地。
車內的聲音再度冷了下來,“朕的話,沒聽清?”
“微臣該死,聽清了聽清了!微臣這就去辦!”官員嚇得虎軀一震,扶正了自己的烏紗帽,慌忙去吩咐隨行衛兵開路。
前面是一片林子,若想騎馬和駕車過去,必須得將林子給毀了……
喜怒無常的西皇這一令下去,衛兵縱使再諸多不解和怨言,也不敢不從。
“暗一。”待官員和衛兵都去開路了,裡頭的聲音變了一個,低冷陰柔,喚了車窗邊策馬隨行的一名不起眼的侍衛統領打扮的人的名字。
仔細一瞧,這人,卻是容珏跟前的暗一。
“主子。”暗一對著車簾一拱手。
“木悠然她們到哪了?”裡頭陰柔陰冷的聲音冷豔低沉。
暗一壓低聲音回,“按您的吩咐,已經先行抵達北國臨安境內了。”
“恩,務必快。”裡頭那個聲音說著。
“可是主子……這麼急著趕過去,只怕計劃會不夠成熟,再者,將夫人的師姐師父送過去為何?”
“我等不起,更冒不起任何險。”裡頭聲音壓抑了幾分,含著幾分刻骨的思念和冷冽的隱忍之意,低低響起。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死而復生”的容珏。
“主子是擔心夫人和小主人的安危?”暗一微微一頓,明悟過來,難怪主子傷勢才愈,還未制定更縝密的計劃,便急急從西國趕來。
有木悠然在,至少夫人和小主人的安全是沒問題。
時間倒退到一個月前。
山洞中。
發現西門寒屍體時。
“西門寒怎會在此?”暗七微搖著扇子,上前,蹲下,手探向面露幾分青白色的西門寒的脖頸處,手一僵,而後看向容珏。
“死了。”
“不,西門寒得活著。”容珏看著地上沒聲沒息的西門寒,居高臨下地哼了聲,眼裡飛快劃過一絲詭譎。
再然後,容珏假死落下山崖,而再山崖底下,事先準備好的暗衛,將容珏解救,西門寒被換上了容珏的衣裳,容珏則換上了西門寒的衣服。
十分不捨,但容珏還是咬著牙,將懷中不離身的香囊放到了屍體附近,再然後,他們飛身行至樹上隱藏,暗七用特殊藥物引來群狼,他們眼睜睜看著群狼將西門寒的屍體蠶食殆盡,骨頭都不剩幾根,才離去。
沒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跡。
是以,玄璜去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容珏”的幾片衣角,以及一副破碎的殘骸。
至於容珏,已經改頭換面,在暗七的幫助下,易容之後,一群人藉助暗二在江湖上魔教中的勢力,好不容易才混出北國。
然後,容珏便成為了西門寒,迅速去西國皇宮,控制西國的兵馬朝廷,以備不時之需。
可一聽到北國新帝帶著南安郡主回了皇宮,密探更說,新帝要立其為後的訊息,容珏便按捺不住了,他一下提前了自己的計劃,迅速帶著使團,打著名為出使討伐溫泉行宮齊睿謀害三國君王的旗幟,暗地裡召集舊部人馬,攻打臨安,解救姜琳琅母子。
齊睿,你最好保證我娘子的安全,否則,北國,便在你手上,葬送好了。
又趕了一夜的路,若非原主西門寒不善騎馬,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不能暴露身份,容珏勢必要騎馬趕回北國的。
只是他去心似箭,卻奈何不過現實條件的限制。
“皇上,又壞了一匹馬!這……不如還是在前面的客棧稍作休息一夜吧!”
聞言,容珏掌風一揚,車簾撩起,他頂著的西門寒的這張臉,寒氣瀰漫縈繞,眉宇都是戾氣,好半晌,才咬牙忍住體內那想要殺人的衝動。
“你安排。”
不知為何,隨行而來的官員覺得,皇上這三個字,莫名叫人頭皮發麻的寒意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