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聽了,面色變幻,撲通跪下,“奴婢不敢……”
姜琳琅有些心累地嘆了一聲,“這裡有女神醫在,她都沒說什麼,你們怕什麼。”
說著,她徑自挽過木悠然的手臂,對跪在地上格外小心翼翼的宮人道,“起來吧,皇上那裡,不會把你怎麼樣。”
這些人之所以對她這般戰戰兢兢的,究其原因,還是齊睿。
原來,那個曾經她進宮都能偶爾聽見小宮女私下裡花痴討論的溫柔沒架子的齊睿,已經在時間作用下,迅速成長為如今雷霆手段,令宮人膽戰心驚的君王了。
不管宮人如何,姜琳琅從棲霞宮的小廚房拿了幾壺酒,帶著師兄師姐去了小花園。
人間四月天,芳菲盡。
姜琳琅手提著梨花釀,帶了幾分難得的輕鬆閒逸靠著藤椅,“這裡先前梨花開得很好,不過應該是吃不到梨子了。”
“你不是不怎麼吃梨子嗎?”木悠然不動聲色地從她手裡拿過酒壺,就怕她這當孃的貪嘴偷喝。
姜琳琅也不搶奪,就順勢遞給了木悠然,抬眸,那雙清澈靈氣的眼睛裡,到底是被俗世繁華的悲歡離合暈染出了幾分複雜沉澱。
她紅唇輕啟輕合,“小嬰最喜歡吃的果子就是梨子了。他笑起來也和梨花一樣乾淨漂亮。”
聽她這般說,木悠然不忍地別過臉,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眸子。
“師妹,別太難過……”木霄有些木訥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乾巴巴地說著。
木霆抿著唇,一言不發,但是眼裡的關切只多不少。
“瞧你們,一個個的,別這麼哭喪著臉。”姜琳琅將石桌上的梨花釀開啟,倒了三碗,一一擺到三人面前,眼裡雖有幾分感懷傷情,但面上卻帶著灑脫釋然的笑容,“最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經歷幾番生死,我也看得開了。”
小橋的死,小嬰的死,還有她原以為容珏的死,身邊至親至愛至信之人一個個離開,她嚐遍了生離死別的苦楚打擊。
到了最後,卻也能看得通透些了,逝者已矣,生者莫追。
“我就以茶代酒,敬師兄師姐一杯。”她將木悠然給她準備好的養生茶倒進自己面前的碗中,舉起來,率性地道。
不管她是朕看得開還是假的,木悠然幾個都感到欣慰和鬆口氣,舉起酒碗——
“幹!”
“師妹你少喝些,身子還未全好……”
“我偏要喝。”
木悠然和木霄兩人明顯有幾分貓膩,姜琳琅看出來了,卻當做不知,至於木霆,一向都是那個沉得住氣的,安安靜靜地飲酒。
酒過三巡,幾人不說喝醉,但木悠然兩頰生緋,眼神有幾分迷離水光。
木霄和木霆倒是酒量好,面不改色。
“琳琅,你怎麼不問問我,容珏的事啊……”木悠然一手撐著臉頰,臉上的肉被她手掌擠著顯得有幾分可愛,她打了個小小的酒嗝,目光含著水,望著姜琳琅,不解地問。
姜琳琅將酒壺挪到自己邊上,不叫木悠然繼續灌她自個兒。
聞言,手稍作一頓,隨後眉輕挑了一下,帶了幾分似有若無的氣惱,“我等著他自己來說。”
這話說著,頗有咬牙切齒意味。
木悠然不禁呵呵笑起來,“聽起來,好像你打得過他似的……”
“……”你個喝醉的女人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刻薄!
姜琳琅噎了下,裝個逼失敗,不禁氣息一亂,“不過在你告訴我之前,我就猜到了,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死那麼輕巧?”
不說他那九轉心思能有九條命傍身,就是死,也不至於那般窩囊。
墜入懸崖的橋段,從來都是跟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相匹配。
“那你還傷心得險些小產?”木悠然再度打了個酒嗝,皺起眉毛,很是不信。
“師姐,”姜琳琅恨不得堵上她的臭嘴,強使自己冷靜下來,而後正色道,“一開始,看到那香囊,我確實是以為他真的死了,傷心欲絕——不過,沒看到屍體前,我還是不敢相信。更何況——”
她抬手,將自己無名指上的碧綠戒指示意給木悠然看,嘴角彎了彎,“這戒指,堅實得很,是我和他成親信物,區區野狼,就算蠶食了他的屍骨,卻也沒法將這個戒指給咬碎。”
然而,齊睿給她看的證據,卻只有香囊,唯獨戒指不在。
這麼重要的一條線索,不得不讓她冷靜之後,懷疑起容珏這所謂的“死亡”,是不是他自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