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琅聽了這兩個字,眼淚卻是兇猛地往下掉。
她伸手,想要撫摸他,卻又不敢觸碰,擔心碰到他身上的傷口。最後,她只能輕輕地用顫抖著的雙手一點點將他凌亂的頭髮捋到耳後。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她,要不是她,他也不會被關押起來,更不會受到這樣的折磨。
姜琳琅泣不成聲的道歉,聽得容珏心肝俱裂,他動了動手腕,可是藥物的作用,使他現在虛弱得如同廢人。
就連伸手替她擦眼淚都辦不到。
“琳琅……”齊睿進來,不由面色複雜,瞪著一旁見了他忙跪地的刑部尚書,眼眸寒冷,“誰準你動用刑罰的!”
“皇上……臣也是……”刑部尚書沒料到齊睿會來,再看姜琳琅,他不禁心裡一涼,這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姜琳琅轉過身,看到地上的鞭子和燒紅的鐵鍬,咬著牙,撿起鐵鍬,在刑部尚書求饒恐懼的目光中,幾步走過去。
“郡,郡主……饒命,饒命啊!”
“你該死!”姜琳琅咬牙,美目都是殺意,毫不猶豫地提起落下,手中的鐵鍬徑直朝著刑部尚書的胯部那物初,狠狠落下。
“啊——”
慘絕人寰的叫聲與皮肉燒焦的滋滋聲令人頭皮發麻。
獄卒嚇得癱軟在地,地上一片尿漬。
齊睿眸子微縮了下,看著面無表情就毀了別人子孫根的姜琳琅,從那張臉上雙眼中,竟然看到了容珏的幾分狠厲來。
從前就是傷個人都會心裡不安的姑娘,如今為了另一個男人,會殺人,會折磨人。
但是不得不說,即便這樣,齊睿還是放不下,甚至,嫉妒,深深嫉妒能得到姜琳琅這般十分在意百倍維護的容珏。
姜琳琅將手裡的鐵鍬一扔,看著地上面色青白慘叫著打滾兒的刑部尚書,她脫力地松下雙肩,眼裡晃了晃。
“賤人——”刑部尚書痛得目呲欲裂,掙扎著要起來撲向姜琳琅,“我跟你拼了!噗——”
然而,在他動作時,齊睿已經一腳踢起那鐵鍬,鐵鍬飛起,尖銳的頂端貫穿了刑部尚書的心臟。
鮮血噴灑,男人不敢置信地回頭望了眼齊睿,不甘地倒下去。
姜琳琅身上被濺到了血漬,她只面目表情地掀了掀眼皮子,對於面前死了一個人,不為所動。
曾幾何時,她因為見到容珏殺人嚇得噩夢連連。
“齊睿,我說過,不能動容珏。”她抬眸,直直望向齊睿,語氣涼薄,輕扯了下嘴角,“你是不是以為,拿那麼多人性命要挾,即使你殺了他,我也不能做什麼?”
齊睿眸光一閃,“琳琅,這不是我的意思。”他沒有下旨對容珏用刑,就是擔心姜琳琅看到了更加疏離厭惡他。
“可你也沒阻止。”姜琳琅眼角紅了,“我告訴你!如果他死了,我會毫不猶豫地隨他而去!我,說到做到!”
這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她撫著自己的小腹,“我們一家三口,天堂地獄,絕不分開!”
她的態度那麼堅決,只要容珏死了,她也會赴死。
齊睿幾乎是站不住,他微微後退兩步,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她的孩子,她的師門,她的好友,她的僕從,加起來那麼多人的性命,都不足以讓她從中選擇嗎!
為了一個容珏,她什麼都不要,連命都可以不要。
不管齊睿心裡怎麼想,姜琳琅轉過身,飛快拿出木悠然給她保命用的藥,不管不顧地倒出來,手抖著,餵給容珏。
容珏別了別頭,語氣輕柔甚至含著一絲笑——對於她方才的言辭舉動,他心疼之餘卻是感到,無比的幸福滿足。
“又不是糖豆。”這藥珍貴,她現在懷有身孕,合該自己留著。
“你還有心思講笑!”姜琳琅吸了吸鼻子,沒了先前對敵人的冷厲狠絕,只有對於丈夫的嬌氣還有溫柔擔憂,“疼不疼啊?”
說著,語氣又哽咽起來。
“不疼,別哭了。”容珏有些無奈,對於怎麼哄女孩子開心,他著實學不來。
這麼多傷口,怎麼能不疼?
姜琳琅掉金疙瘩掉得更狠了,她哭得身體跟著一顫一顫,抽抽搭搭的樣子格外可憐。
鼻頭紅紅的,她搖頭,“沒哭沒哭,不是我要哭了,是眼睛自己忍不住……”
這般孩子氣。
容珏忍俊不禁,天牢裡陰暗潮溼,夫妻二人卻溫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