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姜琳琅趕在暗一動手之前出聲,刑室那是什麼地方?“小橋一個弱女子,如何受得住……”
“往我的茶水中下毒,洩露你的行蹤,這樣膽大的丫鬟,如果刑室能撬開她這張嘴,倒是不必太費事。”容珏微揹著手,對於姜琳琅的話,只是勾唇嗤笑一聲。
茶水中下毒?
姜琳琅想起自己方才找到的紙包,再看向一臉驚詫地瞪著容珏的小橋,不禁後背一涼。
“當初她在茶中下毒,我沒喝,她趁機打碎了杯子,最後叫你這個主子背鍋。這樣心機深沉的丫鬟,留有何用。”容珏見姜琳琅還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不禁開金口,解釋給她聽。
他雲淡風輕語帶微嘲的話,落在小橋耳中,卻是叫她面上血色全失——
機關算盡卻早就被人識破不說,如今還置身於這般尷尬的處境,小姐再也不會相信她了。
姜琳琅不用再去求證,小橋的反應便是最好的答案。
“小橋……”她微揚起頭,嗓子被堵住很難受地回頭,飛快抬手揉了下紅了的眼睛,再回頭,卻是看著地上垂首落淚的小橋,“我只問你,月娘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小橋抿著唇,垂下的眼睫遮住眼睛,看不見裡面的神色。半晌,她艱難地點了點頭。
“真是你……”姜琳琅腳往後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撐住身後的桌子,眼底一片失望,閉了閉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在桌案上留下一道痕跡。
容珏見狀,眉梢劃過一絲冷凝,冷冷地看了眼暗一,後者為難一瞬,便恢復冷酷無情的神情,上前扣住小橋的雙肩,將其押到門口。
便要朝刑室行去。
“不,不……”小橋眼眸顫了顫,搖著頭,掙扎著,她不能落在容珏手上,這個人毫無人性,若她落於他手,必定會被嚴刑拷打,她怕……她受不住刑法,招了不該招的。
心中這般想著,小橋忽然生出一股決絕的勇毅來,朝暗一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趁其吃痛鬆手之際,抽出他的佩劍,便朝容珏刺去。
姜琳琅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容珏極快地反手一掌揮出去。
“不要——”
姜琳琅失聲尖叫,卻為時已晚,她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卻只能接住口吐鮮血的小橋。
手中的劍掉落,小橋一邊吐著血,一邊抬起手,輕輕撫上姜琳琅的臉頰,蹭掉她眼角的淚珠。
血染紅了她的下巴,衣襟,裙子。
“小,小姐……對,對不,對不起……”她艱難地說著,血順著嘴角洶湧地湧出,她眼裡含著淚,眼神卻帶著溫柔和解脫的笑,“奴婢,奴婢不想……欺騙小姐……可,可我身不由己……小姐,不要,不要難過……小橋終於……解脫……”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姜琳琅哭著搖頭,滿臉的淚水,她紅著鼻子聲音都沙啞,“快去叫大夫!快叫大夫!嗚嗚,小橋你不要死……”
她抱著小橋的身體,手緊緊抓著對方的衣裳,眼淚如決堤的河流,不斷湧出。
小橋輕輕笑著,面容慘白,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姜琳琅,“姜家的仇,老爺夫人的仇……咳咳,奴婢父母……的仇,小姐……求你務必替……我們報了……容珏,不是……不是良人,小姐……你不要被他……蠱惑了……這個,這個,有一天替我……交給那個人……”
握著這染了血的荷包,姜琳琅痛苦地將頭抵著小橋的肩窩,搖著頭,像個小孩子一樣,“我不要……我不要你死……”
奶孃死了,月娘死了,小橋是她姜家最後一個親人了。
小橋無聲地看向屋內抿著唇線,面容陰寒地瞪著自己的容珏,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彷彿在說——
你看,你輸了。
容珏雙手握成拳,本不屑與一個丫鬟計較什麼,但他看到抱著小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姜琳琅,卻猶豫和不確定了。
這個奴婢是故意的……
可哪怕他知道她是故意的,也還是會出手殺了她。
只是,他不確定,一個背叛者在姜琳琅這樣心軟爛好心的女人心裡,會不會還是佔據那麼重要的地位。
會不會因此……
他閉了閉眼睛,轉過身,那又怎樣?不過是一個該死的叛徒,她不是喜歡自己?難道要在一個叛徒和自己之間選擇前者?
容珏還不明白,這一念之差,險些就釀成大錯。
“小姐……報仇……”小橋眼神開始迷離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