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璜頂著壓力,心神一震之後,鎮定地應道。
齊睿看了眼他身上還沒來得及換下的衣裳,面色微緩,“起來吧。”
“傳國玉璽在容珏手上,比起西門寒,朕更擔心容珏這個隱患——多調些影衛去執行任務。”玄璜起身,便聽齊睿有些冷調的聲音說著。遞過來一枚齊睿持有的令牌。
他眸光微晃,“可影衛是保護皇上安危的……”
“照朕說的去做。”齊睿不容置喙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將令牌遞到他手上,隨後雙手置於身後交疊,廣袖落下,朝前走去。
玄璜轉身,看了眼齊睿大步離去的背影,再低頭看著手裡的青褐色令牌,握住,眸光定了定。
但願皇上得償所願後,能開心點吧。
姜琳琅躺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眉頭緊鎖,面上細細密密的沁出汗來。
她搖著頭,幾聲驚惶焦急的囈語從口中溢位。
“不,別殺他……”
“不要,容珏小心!”
“容珏——不要!”
忽然,她驚坐而起,擁著被子,髮絲凌亂汗溼,後背也是一片溫熱汗意,她卻只覺手腳冰涼,心底發寒。
夢中景象太過真實,她眼睜睜地看著容珏和暗衛等人被逼著到了斷崖邊,暗衛一個一個倒下,死去,容珏不敵,身上負了傷。
最後弓箭手對準了他,懸崖邊的涼風吹得他血紅的袍子獵獵作響,他轉身,便朝著斷崖跳下……
那麼高的斷崖,跳下去,可還有活命的可能?
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叫推門進來的輕衣目露驚訝,“郡主,您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怎麼臉色這麼蒼白,出了這麼多汗?”
放下手中的托盤,輕衣到架子前,取了帕子走到床邊,給姜琳琅擦拭著面上的冷汗。
姜琳琅任由她忙活著,面上的神色並未好轉。
她緊緊地抓著手下的被子,忽然抓住輕衣一隻手,問她,“輕衣,我問你,齊睿他可有調遣人馬出去?”
面對姜琳琅忽然來的打探疑問,輕衣面色變幻,忙抽出手,退開些,而後跪下,恭敬卑微,語氣誠懇惶恐,“郡主,奴婢只是陛下派來伺候郡主起居的,旁的,奴婢一概不知……”
見她這驚弓之鳥的模樣,姜琳琅也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來了。也是可笑,她怎麼會想到問齊睿派來的人這樣的問題?
“罷了,你起來吧。”姜琳琅背靠著床柱,眉頭愁雲不曾散去。
輕衣猶豫了下,才起了身,恭順地垂立在一側。
“這附近可有懸崖?”忽聞姜琳琅話鋒一轉。
她心裡跳了下,面色大變,又跪下,“郡主別問了,奴婢知郡主心中鬱結難消,但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您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替肚子裡的孩子考慮……切莫有,有輕生的念頭!”
輕衣一番言辭,既驚又怕,懇切無比。
姜琳琅古怪地擰了擰眉梢,抬手捏了捏眉心,籲出一口氣來,“誰跟你說,我要輕生了?”
就是沒什麼心情,姜琳琅也險些被這丫頭的腦洞弄得哭笑不得,只是,擔心著容珏的安危,如何都笑不起來。
聞言,輕衣茫然地抬頭,神情帶了幾分傻氣,不解地反問,“那郡主問懸崖作甚?”
她還以為郡主想不開……
姜琳琅沒好氣地低了聲音,“我就是想死,也不需要專門跑那麼遠跳崖。”
她若真想死,直接在房樑上懸一根麻繩,省事多了。
聽出姜琳琅語氣裡的不大耐煩,輕衣忙告罪,“是奴婢愚鈍,郡主莫要生氣——至於懸崖,奴婢也不清楚,不過這四周環山,想必是有的吧。”
說了跟沒說一樣,姜琳琅擺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看來,想要從這個丫頭嘴裡得到有用的訊息,是無可能了。
姜琳琅尋思著,便先打發了輕衣。
過了沒多久,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下了床,出了門。
她下樓時,侍衛們皆是一怔,隨後紛紛行禮,“參見郡主!”
姜琳琅對這陣勢微抿了唇線,沒有應,直接踏下臺階……
“郡主請回!”待見她是要往外走,侍衛攔住她去路,神色很是恭敬,但語氣卻是強硬。
只眉梢一抬,姜琳琅唇微啟,“讓開。”
“郡主請回!”侍衛們一致開口。
姜琳琅冷笑,“怎麼,我出去找根釵子,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