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書房,那劉大人面色便不好了,他甩了下袖子,不禁道了一句,“陛下是明君,可偏偏為了一個女子——哎!”
一旁的同僚聞言忙道,“劉大人,這裡是御書房外,小心隔牆有耳,這天子的意思豈是我等當臣子可忤逆的。你啊,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那劉大人聞言,臉上神情氣憤難平,“可這個姜氏——真是禍水!”
他想說什麼,但思及同僚提醒的話,最後只氣憤不已地甩了下袖子,道了聲禍水。
齊睿將丞相朱勁松單獨留了下來,後者見前者久久不語,心裡一時有些打鼓,面上倒還算鎮靜自若。
“你可知,朕為何力排眾議,將你推上丞相之位?”齊睿負手而立,明黃的龍袍襯得他原先溫潤的面龐更添幾分清貴榮華。
朱勁松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官途卻不可謂不坎坷,一直是保皇派,被容珏一黨排擠打壓,又不為顧盛昌一脈所認可,為官二十年,才爬上一正三品之位。
然,新君登基,力排眾議,便將他這個朝中低調又不受重用之人提攜到了百官之首——丞相的位置。
就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更莫說朝堂上那些至今還不服的官員了。
此時聞這一聲,他心跳快了一拍,態度恭敬無比,心裡似明白些,但最後還是選擇搖了搖頭,“還請皇上明喻。”
齊睿驀地笑了一聲,這笑說不出是愉悅還是旁的,但見他眸光大盛,看著朱勁松這謹慎又恭敬的樣子,緩緩道。
“朕看中的便是愛卿這點——大智若愚,忠君謹慎。”他說著,不理會朱勁松微妙的神色變化,繼續道,“你出身貧寒,苦讀高中狀元,朝堂為官二十載,一直都是隻忠於君王,不站派系。政事上並無多大建樹,又謹慎低調,不被父皇重用。
朕將你拉上丞相之位,你心中必是惶恐多於高興。朕也料得到,朝野上對你的質疑之聲有多大。所以,愛卿你於公於私,都會也只能忠心於朕,唯有朕,才是你的靠山!”
他話音落,朱勁松神色一震,有些既在情理之中,但又意料之外地張了張嘴。
陛下這意思,便是,既然是陛下將他一手提攜到高位,那麼,陛下也能將他給拉下來。
而屆時,就他在朝中的人緣和威信……必是取而代之的要遠遠多於扶持幫襯的。
帝王心,帝王術……眼前這位,當真是叫他刮目相看。
卻也難免生出伴君如伴虎的忐忑來。
“臣……自是效忠陛下,萬死不辭!”
“不急著表忠心。”齊睿抬手,打斷他,“愛卿也不必忐忑,朕既然開啟天窗說了,便也知曉愛卿擔心什麼,還是那句話,朕是愛卿你唯一的靠山,只要你盡心盡力輔佐,支援朕,那麼你這個丞相的位置,朕保了。”
朱勁松聽了,心中不無激動澎湃的,為官二十年,誰不想處高位?如今他是百官之首,那些被他封藏的報復、政見,便可一一實現。
而這一切,都是新皇給的,他知道,新皇要的便是他的忠心。他能給的,也是忠心。
“臣定當竭盡所能,盡心盡力輔佐陛下,支援陛下——所有聖明的決定!”
老傢伙,倒是心眼多。
齊睿聞言,挑了下眉梢,在那個“聖明”二字上微微回味了下。
“想必方才朕下的旨意,愛卿心中也是不能苟同的。”他走下臺階,來到朱勁松身前,面帶笑意,手輕輕拍了下朱勁松的肩,感覺對方身子一僵,渾若未覺地揹著他往前行了一步。
“實不相瞞,其他的朕可以聽愛卿之見,然這後宮之事,望愛卿明白,朕是君王的同時,也是一個尋常的男人。”一個愛而不得也要得的男人。
新皇這般推心置腹,叫朱勁松心中倍感壓力的同時也感到無比自豪。
是以,他還是尋著本心,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陛下,恕老臣冒昧——您是想冊封南安郡主為妃?”
這南安郡主本來吧,出身極好,但關鍵就是她曾經的身份——容珏之妻。陛下新登基,統治未固便不顧反對將這個朝堂忠臣憎惡的奸臣之妻帶回後宮……
實在是,有悖聖倫。
齊睿聞言,鼻息輕哼了一聲,“妃?”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轉過身,睇著朱勁松,“就是皇后之位,她也當得——也非她莫屬!”
他正妻的位子,除了琳琅,誰都不行!
皇后之位!
朱勁松直接跪下了,面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