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檢查了下自己身上,確定沒有丟什麼配飾,衣裳也沒有染上血漬,顧明珠謹慎地打量下人跡罕至的四周。
想起自己在確認令牌上的字後,將令牌放到了歐陽嫵懷中,便微微勾起唇角,快速離開。
但她萬萬不會想到,一人坐在樹上,看了眼湖面上的血色,微微嘖了聲。
吐出嘴裡的葉子,青色的衣裳若隱若現,與常青樹混為一體。
“有趣了。”那雙含著戲謔笑意的眸子輕輕彎了彎,愉悅地笑了聲。
坐在轎攆中,顧明珠伸手掀下車簾,平復了下心緒,手心揪在一起,靠著車壁,只覺後背一片濡溼。
閉上眼,她死死地抿緊唇線,半晌後,卻忽而低低地笑出聲,這聲音透著一股莫名的詭譎和陰森。
叫一旁的丫鬟脊背頭皮一麻。
當天傍晚,伺候歐陽嫵的宮人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伺候的這位主子,一天都沒回來了。
因為之前歐陽嫵一直對這些宮人防備極深,出門也不帶宮人,一不如意就會打罵宮人。是以,剛開始宮人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直到——
一個時辰後,當巡邏的宮人發現歐陽嫵時,屍體已經在水中泡了一天了,面無血色,宮人尖叫一聲,忙誠惶誠恐地彙報給皇帝。
當夜,皇帝龍顏大怒,要求宮人徹查。
而當宮人將可疑的令牌呈給皇帝時,他面色一變,拍著桌子,第一次怒氣衝衝地傳召了丞相容珏。
這事傳到鍾粹宮時,楚憐兒手裡的梳子一掉,扯掉幾分頭髮,她微嘶了聲,眸子裡閃著幽芒。
“陛下傳召了丞相?”
她問自己的宮人。
宮人道,“聽說南國那位公主是被人……用簪子刺死的,她身上……發現了丞相的令牌。”
至於那令牌怎麼會在歐陽嫵身上,沒有人比楚憐兒更清楚了。
楚憐兒微微眯起眸子,想著近來陛下的身子日況俞下,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在長大……
現在歐陽嫵死了,沒有人知道是誰給她的毒,下在陛下的飲食中,而此時,證據又指向了容珏——
哈哈哈,實在是天助她也!瞌睡來了有人遞了枕頭!
這下,她可以推波助瀾,將容珏拉下水,順勢將下毒的罪名推給他!
這般想著,楚憐兒立即對宮女道,“快,給本宮梳妝!”
她現在就要去面見陛下!
當丞相府中正用著晚膳的容珏被傳進宮時,姜琳琅立即放下筷子。
“公公,可否告知一聲,宮裡出什麼事了?”
太監為難地甩了下拂塵,“這……”但他看向容珏,眼裡卻帶著幾分猶豫。
容珏安撫地拍了拍姜琳琅的手背,“無事,進宮看看便知。你好好用膳,熄燈前我定然回來。”
他這般說,便是胸有成竹的意思,姜琳琅抿著唇,還是不放心,但容珏已經起身,跟著太監進宮了。
“師妹,別擔心,會沒事的。”木霆見狀,忙寬慰地說道。
方才容珏的言行,他能看出來,那個男人似乎事先預料到了。看來是很有把握。
而師妹……關心則亂吧。
木悠然夾了菜放姜琳琅碗裡,見她擰著眉頭一臉擔憂的模樣,不禁鄙夷著,“你相公都說了熄燈前回來,你還不相信他的本事?”
聞言,姜琳琅勉強地笑笑,也是,容珏什麼時候說過空話?
……
“丞相,你可識得此物?”待容珏到了皇帝寢宮時,皇后和楚憐兒都在,甚至歐陽烈都在場。
皇帝抬手免了容珏的禮,開門見山地就沉聲問話。
容珏看了眼大監手裡托盤中的令牌,面上劃過一絲訝然,下意識看向皇帝身側,盛裝華貴的楚憐兒,後者只是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眼裡一片幽光。
至於皇后,只是坐在那,安逸地看戲。
這場好戲,不管是誰最後落了下乘,她都樂見其成。但如果要選擇的話,她目前更希望,楚憐兒這個小賤人跌落雲端——
一來,太礙眼了,二來,容珏還有用。
不過就算容珏出事了也沒關係,她正好利用此事要挾姜琳琅,替她尋找傳國玉璽。
想到此,她面部線條都柔和了幾分。
容珏微一拱手,淡淡地道,“回稟陛下,這是臣的令牌,不過——遺失許久了。不知道陛下從何找到的。”
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