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無疑是當真不想參與這諸國之爭,且瞧那大齊文臣束手束腳的模樣,也無疑是滿身的無奈拘謹,卻還得強行逼迫自己裝得淡定,倒也是,為難他了。
滿殿之中,笙簫婉轉悠揚,殿內那些嘈雜紛繁的議論聲,也開始悠悠而起。
有宮奴先行端了點心與茶水上來,對諸國之人倒是服侍周到。
鳳瑤興致缺缺,懶散而坐,目光也漫不經心的朝殿中之人打量,則是不久,待得她正要端茶而飲之際,一隻精緻的小水壺恰到好處的遞到了眼前。
她端茶的動作下意識頓住,抬眼一望,勾唇冷笑。
“今日之宴,鳳瑤務必謹慎小心。這禮殿內的東西,若能不碰,便儘量不碰。”剛毅的嗓音,略顯硬氣與幹練,只是本就是強勢雲湧之人,卻非得要演上體貼人的戲碼,不得不說,司徒夙這一招,她姑蘇鳳瑤,著實是吃不消。
只不過,此人能有如此一說,想來自也是戒備與懷疑楚王的,甚至還可以說是有備而來。如此,今日之鬥,這司徒夙定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了,就看那楚王設定的這場鴻門宴,是否,能網住這一條條的大魚了。
“多謝太子殿下了,本宮還不至於被一盞茶毒倒。”這話一落,鳳瑤指尖一動,當即慢騰的端著茶盞湊近唇邊,卻待張口而飲,一隻手突然在眼前橫來,竟是極為乾脆的奪走了她手中的茶盞。
她眼角一挑,淡漠清冷的目光,終於是朝他落去。
今日不曾真正打量過這司徒夙,此番近距離一見,倒見這人著了身大紫得錦袍,且還墨髮高束,頭上的金龍發冠精緻典雅,卻又霸氣十足。
他那雙濃黑的劍眉正皺,俊容雖是剛毅,但卻布了一層無奈。
他最近似是經常無奈,至少每番在她面前,他大多都是這副表情。只是她倒是奇了,她這滿身血仇之人見了他這仇敵都還不曾次次都如此無奈,這司徒夙,又是哪門子得無悲而悲?
“君子不奪人之物,這點,太子殿下不知?”鳳瑤橫掃他幾眼,漫不經心的出了聲。
“在你眼裡,我早已不是君子,又何必當那公子。”他也回答得極是乾脆,語氣幹練得當,卻又無奈嘆息。
這話一落,他指尖一動,將那隻小水壺再度朝鳳瑤遞近幾許,脫口的嗓音,突然有些語重心長,“鳳瑤,此時不是與我慪氣之時,你且信我。喝這水壺裡的水。”
鳳瑤頓時想冷笑一聲,笑這司徒夙的不自量力,也笑他這滿身的深情厚誼。
有些情義早就過了,早就毀了,也不知這人還如此執著的在她面前體貼是為何故?便是心底的佔有慾極是強烈,但自然也得分人才是,她姑蘇鳳瑤歷來都渾身帶刺,也歷來都不是軟柿子,本以為上次曲江之上她親自動手殺他,定能讓他長長記性,不料這人竟如忘了那場曲江刺殺一般,又是這副深情無奈的嘴臉來面對她!
說來,他雖作戲不累,但她姑蘇鳳瑤看都看得累了。
鳳瑤默了片刻,心底冷意略微搖曳。待得片刻後,她正要伸手將其手中的小水壺開啟,不料左側的東臨蒼突然出聲,“大盛太子,這茶,無毒。”
短促的幾字,說得倒是婉轉柔和,鳳瑤循聲朝他一望,便見東臨蒼這廝正笑得燦然儒雅。
他手中的茶盞還未放下,眼見鳳瑤與司徒夙齊齊朝他觀望,他這才慢條斯理的將手中茶盞放了下來,動作一派從容,隨即抬眸,那雙溫和的瞳孔再度朝司徒夙落去,“楚王今兒有大戲,自是不會這麼早就將人藥翻了。再者,便是當真下毒,自然也得在菜裡,在筷子上,在碗的邊緣,在薰香裡,甚至,在歌舞美人兒們的廣袖上……下毒。而在茶水裡下毒,無疑太過尋常,定容易讓人察覺,楚王,還不至於這等不濟。”
他嗓音著實有些大,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全然不曾收斂。
待得這話落下,在場之人皆面色陡然,紛紛愕然複雜的朝他望來。
“東臨公子雖神通廣大,但此言也不過是猜測罷了……”正這時,司徒夙瞳孔一縮,清冷威儀的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