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多想,也知此人定是大楚皇后了。
她瞳孔微微一縮,目光再度在婦人身上流轉幾圈,而後便垂眸下來,正要放下簾子,卻也正當這時,那行宮宮門後突然有侍從倉促大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這話一出,那婦人當即頓住了腳,下意識的回頭望去。
僅是片刻,便有侍奴從宮門跑出,倉惶的跪在婦人面前,瑟瑟發抖的道:“皇后娘娘,二皇子他,他……”
一聽是二皇子,婦人面色也頓時緊張起來,當即斥聲道:“二皇子怎麼了?本宮方才離開,二皇子不是在看書嗎?”
威儀的嗓音,焦急而又森冷,越發將那瑟瑟發抖的侍奴嚇得不輕。
侍奴渾身抖得厲害,哽咽幾句,卻因太過緊張而語不成話。
婦人耐性耗盡,面色越發緊張,忍不住抬起一腳朝那侍奴踢去,“廢物!二皇子究竟怎麼了?”
侍奴被踢得嚴重,整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待回神過來,他四肢發軟的再度掙扎著跪起身來,斷斷續續的道:“皇,皇后娘娘,二,二皇子他,他,他亡了。”
最後三字,侍奴莫名的咬字清晰。
婦人臉色驟然雪白,當即足下一軟,整個人頓時朝地上倒去。
“皇后娘娘!”
瞬時,周遭侍奴皆慌了神,當即七手八腳的將她扶住,奈何皇后滿面慘白,整個人已是站立不穩,她渾身都發著抖,眼睛與手也抖得厲害,整個人,似也如失心瘋一般,顫顫抖抖的不住喚道:“不,不,不要帶走我皇兒!不,不,樓兒,我的樓兒,樓兒……”
嗓音還未全數落下,她似被什麼噎住了一般,眼睛頓時翻白,整個人顫抖抽搐不堪。
眼見勢頭不對,有侍奴急聲道:“快些扶娘娘回行宮休息,傳御醫,速傳御醫。”
在場之人紛紛慌神,當即扶著婦人轉身回得行宮宮門。
因著此事,在場車馬中也議論聲滔滔不絕,冗長嘈雜,卻又凌亂四起。
待得那大楚皇后與一眾侍奴徹底消失在宮內遠處,鳳瑤才稍稍回神過來,心下,早已是複雜起伏,涼薄四起。
那蕭樓啊,竟是亡了,就這麼突然亡了。
今日那大楚皇后能這般雍容華麗的出得行宮,想來蕭樓自是恢復得極好,怎突然之間,那蕭樓就亡了?甚至依照大楚皇后之話,方才那蕭樓不是在看書嗎,怎突然就這般亡了?
越想,越覺事態詭異嚴峻。
待得許久後,她才稍稍放下簾子,整個人斜靠在車壁,雙目如同累了般微微一合,然而腦袋裡,卻又不自覺的想起了顏墨白鄙夷蕭樓的那些話,不知何故。
當時顏墨白說那些話時,她便莫名覺得顏墨白對蕭樓極是牴觸,甚至於,似也有心教訓蕭樓一般,而今,顏墨白失蹤了,蕭樓好好的就這麼突然亡了,這一切的一切,似是都有巨大的陰謀在籠罩著,令人思之不透,卻又心驚膽戰。
越想,頭腦便越發沉重。
鳳瑤深呼吸了幾口,強行按捺心緒,卻是不敢再多慮了。
待得不久,馬車逐漸開始搖曳而起,冗長繁雜的車輪聲也開始不絕於耳,卻是還未行多遠,便聞車外不遠,哭喊陣陣,喪鐘而鳴。
她突然渾身發涼,眉頭緊鎖,整個人也徹底緊繃開來,思緒也莫名的翻轉搖曳,甚至陡然間,她清晰記得,當日她從道行山下山回宮之際,大雨傾盆,陰風烈烈,那時候,宮中也是喪鐘大鳴,一聲重過一聲,卻也聲聲敲打在她的身上,血肉模糊。
那是,她最為絕望悲傷的一刻,整個人似被命運踩入泥地的喪家之犬,猙獰不堪。她還記得,她那時並未哭,並未惱,只是心底的絕望太過厚重濃烈,早已讓她全身發麻,反應不得。
她還得堅強,必須要堅強,望著自家幼帝那膽怯驚恐的眼神,她還得強行鎮定,強行平靜,從而,堅強的親手的去為自家幼帝撐起一片天。
她以為,時過境遷了,該過的都過了,該變的也都變了,甚至於,連她姑蘇鳳瑤自己,也早已變得堅強獨立,榮辱不驚,但她終歸還是未料到,如此的鐘聲一起,記憶用來湧來,原來,不過是一道聲音,便也能重新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思緒至此,心底的悲涼悵惘厚重得難以復加。
鳳瑤強行斂神,強行穩住情緒,待得馬車走遠,鐘聲停歇,她心境,才終於稍稍的平緩下來。
她大鬆了口氣,回神之間,才覺掌心早已冷汗重重。
她稍稍理了理衣裙,兀自端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