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那幾人走近,逆光逐漸消散,才見那當前一人,滿身錦袍,整個人清風溫潤,但那雙似笑非笑的眼,雖看似柔和,但卻無端深沉,彷彿那朝他落來的目光,卷滿了戲謔與藍色,莫名之中,也給他一種極是威脅危險之意。
安義侯滿身得瑟傲然之氣,頓時被猝不及防的擊潰開來。
他瞳孔驟然一縮,面色也清冷了下來,隨即緩緩站直了身子,目光緊蹙的朝那迎面而來的錦袍男子望著,挑著嗓子道:“究竟是什麼風,竟將東臨公子給吹來了?”
樓蘭雖稱得上是草原上的雄鷹,但偏偏要受鄰國大英的欺壓。雖說樓蘭之人皆驍勇善戰,滿身渾厚豪情,奈何在大英那些看似文弱病歪之人面前,卻不容易撈到好處。畢竟,大英玄術了得,大英之人的武功更也深不可測,若是一旦招惹上大英之人,那自然是麻煩纏身,丟棄不得。
只是今兒他倒是奇了,自打入得這楚地,他樓蘭與大英之人也是相安無事,全然井水不犯河水,怎突然之間,這大英的大家公子東臨蒼,竟不請自來了?
“聞說安義侯這裡有酒,是以,在下過來討上兩杯。”比起安義侯的戒備緊張,東臨蒼倒是滿身閒散,連脫口的嗓音,也是淡然隨意,卷著幾許朗然溫厚之感償。
大英美酒比比皆是,這東臨蒼又乃大家公子,尋常飲過的好酒自是數不勝數,又豈能當真看上他這樓蘭攜來的酒水?
安義侯全然不信他這話,如臨大敵,正要言話,不料東臨蒼竟轉眸朝一旁桌上的風瑤望去,隨即‘咦’了一聲,當即又道:“原來大旭長公主也在這裡。”
安義侯暗叫一聲不好,不待那東臨蒼走近,他頓時彎身下來將風瑤矮桌上的文書迅速收於寬袖中,待再度抬起頭來,卻見東臨蒼已站定在了他面前,笑意柔和的望他,“安義侯方才那般緊張,究竟在袖中藏的什麼?”
文書這玩意兒豈能讓這東臨蒼瞧見。若是不然,此事一旦宣洩而出,自也是牽涉極大,對他樓蘭一國的威儀與信譽有所妨害,再加上此際也分不清這東臨蒼究竟是友還是敵,如此,這與大旭結盟的文書之事,他自然也不會對著東臨蒼透露半分。
“不過是隨意的奏摺罷了,方才落在了這大旭長公主矮桌上了。”安義侯默了片刻,慢騰騰的出了聲。
這話一落,也不待東臨蒼言話,他瞳孔一縮,薄唇再啟,當即轉移了話題,“難得東臨公子竟會看上樓蘭的酒水,甚至還不惜屈尊降貴的親自過來,本侯這裡,倒也是蓬蓽生輝。望東臨公子稍等,本侯這便差人為你準備兩罈子樓蘭烈酒,再親自送去東臨公子寢殿,任東臨公子隨意品嚐,如何?”
東臨蒼輕笑一聲,“侯爺倒是客氣了,只是無需這般麻煩,在下也不過是想隨意飲上兩口罷了,嚐嚐味道罷了,何須侯爺破費兩罈子呢。”
說著,目光一垂,懶散朝風瑤矮桌上的酒壺掃去,隨即稍稍伸手過去將酒壺端起,搖了兩下,繼續道:“這不,大旭長公主酒壺中還有酒,在下就著這壺飲上幾口便是。”
他嗓音極是平緩溫潤,柔和得當,尾音剛一落下,他便手臂一動,舉著酒壺便要朝嘴邊湊去。
這一舉動,倒是看得安義侯心驚膽戰,隨即也來不及多想,當即伸手過去將東臨蒼手中的酒壺劫了過來。
“這是大旭長公主飲過的殘酒,何敢讓東臨公子再飲。來人,速去為東臨公子重新取酒。”他強行按捺心緒,話語也略微急促。
東臨蒼面上笑意逐漸消卻,那雙落在安義侯身上的瞳孔,也極為難得的沉了下來。
“便是大旭長公主的殘酒,在下也不介意。”說著,伸手過去,語氣也增了幾許不曾演示的威儀,“勞煩安義侯,將酒壺遞給在下。”
安義侯捏在酒壺的手逐漸發緊。
他此際倒是看出來了,許是這東臨蒼根本就不是來討酒喝的,而是特意過來找茬的。而他堂堂的樓蘭安義侯,自也不曾被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威脅過,一時,心底也終歸是生了幾許怒意與不平。
他瞳孔一縮,不由挺直了腰板,“本侯不給東臨公子殘酒,本也是好心之為,免得此事一旦傳出去,擾我樓蘭生育,說我樓蘭泱泱之國,竟會給東臨公子殘酒應付,如此一來,我樓蘭與大英關係,豈不是又得覆上一層雪霜?”
“安義侯許是多慮了。在下不過是大英雲遊之人,便是安義侯給在下殘酒,此事傳出,也掀不起大波大浪。”
說著,神色微變,話鋒也跟著一轉,“倘若安義侯此際執意不給在下這殘酒,侯爺如此拘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