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俏憐人,她頭髮也大多編成了辮子,整個人稚嫩而又小巧,且那雙眼睛乍然對上鳳瑤的眼後,便頓時一亮,隨即彎眼而笑,脫口便開始欣喜而喚,“孃親。”
這話一出,守在殿門外的幾名宮奴,齊齊顫了身子。
那女童卻若未覺,足下也頓時一抬,燦笑飛奔著朝鳳瑤撲來。
一時,心底的幽遠厚重之意,似是莫名被這女童的燦笑給融化了半許,待得剎那之際,鳳瑤便也下意識的彎身,手臂微微而抬,恰到好處的接住了那飛奔撞來的女童。
“悅兒怎突然來了?”待得穩住女童的身子後,鳳瑤下意識的牽了她的手,也刻意稍稍放緩了嗓音,平和而問。
女童依舊仰頭朝她笑得燦爛,“悅兒想孃親了,爹爹便差人送悅兒來了。”
她似是極為興奮,面上與嗓音全是夾雜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鳳瑤眼角微微一挑,“攝政……你爹爹不曾隨你一道來?”
女童咧嘴回答得極是乾脆,“爹爹說他有事,便不與悅兒一道來了。”
是嗎?
這話入耳,鳳瑤目光稍稍幽遠,卻是並不太信。
那顏墨白如今修養在府,能有何事?
思緒纏繞翻轉,一時,心底也略生疑惑,亦如前兩日顏墨白肩膀上的傷口,她也不知從何而來。
不得不說,那顏墨白啊,看似表面清風儒雅,實則,也是滿身深沉與厚重,是以,顏墨白藏在心頭之事,定也是遠遠不曾有他表露出的那般簡單,亦如,他身上的傷,甚至,與那異族女子之間的關係。
便是這次楚王大壽相邀,那顏墨白竟也有意不讓她知曉,說來,那顏墨白與她的關係並未達到真正的互相考慮,相互扶持,如此,那人又為何,願代替她入得大楚?
越想,一股股疑慮之意便也越發的開始升騰。
則是片刻,女童那稚嫩的嗓音再度略微乾脆的揚起,“孃親,悅兒餓了。”
這話一出,鳳瑤頓時回神,待抬眸掃了一眼天色,的確見得時辰已至正午。
她神色微動,迅速按捺心神一番,隨即垂眸朝女童望來,平緩而道:“悅兒先忍忍,待得與本宮回得鳳棲宮後,再用膳可好?”
她嗓音極緩。
女童也朝她咧嘴而笑,燦然點頭。
鳳瑤凝她一眼,這才朝王能示意,眼見王能恭敬點頭,她才牽穩女童的手,緩步朝前。
一路蜿蜒而前,女童極是興奮,一路上,也言話不停,不止將她在府中與那個孩童玩兒得好,與哪個孩童拌過嘴之事一一道來,甚至還將她何時收到過顏墨白賞賜的玩物,何時自己壯著膽子去捉了只蛐蛐之事也都全繞道出。
整個過程,鳳瑤皆靜靜而聽,並未摻和,只是待聽得多了,偶爾之際,也會忍不住垂眸掃掃女童那稚嫩燦笑的臉,一時之間,從容淡定的心底,也莫名的浮出幾許幽遠與悵惘。
孩童本為稚嫩,純透燦然。只可惜,她家的幼帝與這悅兒,卻是兩類人。
他們雖年紀相仿,但性子,卻是差別太大,這悅兒是稚嫩可愛,而自家幼帝,則是年少老成,倔強執拗。
倘若,自家幼帝也能如悅兒這般純透良善,燦然親暱,該是多好。只可惜,宮中誘惑太多,人心繁雜,自家幼帝,早已沒了所謂的無憂童年,而是,小小年紀便當了這大旭之帝,被賦予了滿身的榮華與責任,甚至在人心叵測與權勢烽煙中耳濡目染,也早已失了孩童之性,變得,防備,甚至,略微市儈。
思緒至此,鳳瑤面色也沉了下來。
耳裡,依舊是女童洋洋不盡的稚嫩聲,純透清明,稚嫩如華。
待終於抵達鳳棲宮時,王能早已差人恰到好處的在殿中的圓桌上布了御膳。
鳳瑤並不耽擱,牽著女童便在圓桌旁坐定,本也是打算先行為女童碗中布膳,卻是不料,袖袍中的指尖還未來得及動,女童便已主動伸手捉了筷子,小心翼翼的拖過鳳瑤的碗,開始在碗中布善。
鳳瑤袖袍中的指尖微微一僵,不再動作,目光也靜靜落在女童身上,一時之間,並未出聲。
女童動作極是緩慢,小小稚嫩的身子,夾起菜來,卻是顯得極為認真。但得一切完畢,她雙手捧著碗,小心翼翼的遞到鳳瑤面前,咧嘴燦然而笑,“孃親,悅兒為孃親佈菜了,孃親快吃。”
她嗓音極是清冽純透,語氣也是親暱燦然。
這話入耳,鳳瑤目光突然顫了兩顫,心底深處,竟也如春風浮動,竟是略生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