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蒼突然遞了手帕過來,待得鳳瑤戒備觀他,他則一臉認真的道:“長公主放心。這不過是尋常手帕罷了,倘若在下有害長公主之心,自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這話一落,他笑得柔和。
心底的作嘔之意越發上湧,無奈之下,鳳瑤終歸是接了他的手帕,捂住了口鼻,卻待呼吸之間,則覺這手帕上竟有股特殊的薰香,吸入鼻裡,竟清涼萬許,不僅胃中的翻騰作嘔之感瞬間消卻,便是連腦袋的暈沉發脹感也迅速減輕。
素聞大英之人極是神秘了得,而今瞧來,這傳聞的確不假。
此番不過是一個東臨蒼,便已是神秘異常,深沉難揣,的確不可小覷,倘若大英當真有意征服這天下諸國,自也絕非難事。
思緒至此,鳳瑤面色微微一變,只道是,這東臨蒼雖自言是隨意來觀楚王壽宴,增長見識,但此言是否是真,則也尚待考究。再者,昨夜那群黑衣人明顯是用了毒,連王能與顏墨白都抵抗不得,渾身發軟,而這東臨蒼,又是哪兒來的力氣躥上了與她鄰近的大樹上,呆了一宿的?
難不成,大英之人神奇到還有抗毒的本事,竟能在軟筋散的作用下,還有力氣躍樹?
越想,越覺其中有異,不由的,鳳瑤落在東臨蒼面上的目光也深了幾許。
“長公主如此看著在下,是為何意?”
許是察覺到了鳳瑤打量,東臨蒼突然抬眸,目光正巧與鳳瑤對個正著。
鳳瑤瞳孔微縮,隨即故作自然的將目光挪開,正要言話,奈何目光隨意朝前一掃,則見不遠處那道旁之邊,竟有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首。
瞬時,她神色一緊,到嘴的話,也驟然噎住。
待得緩步上前,行至屍首旁時,如此近距離觀望,才見那幾具屍首,竟已缺胳膊少腿兒,血肉模糊,甚至於屍首以一種極是詭異猙獰的姿態躺著,雙目圓瞪,死不瞑目,陰沉晦氣之中,給人一種極是猙獰慎人之感。
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將目光挪開。
東臨蒼那平和的嗓音緩緩而來,“這些人的胳膊與腿,是被狼咬掉的。”
鳳瑤淡道:“餓狼兇猛,缺胳膊少腿兒是自然。只是,聽昨夜那些黑衣人之言,則像是他們故意放的餓狼,但就不知,那些黑衣人的主子,究竟何人了,竟會心狠手辣到這等地步,殘害無辜,也不怕日後遭了報應。”
這話一落,轉眸滿目深沉的凝他。
東臨蒼眼角微挑,“長公主如此看著在下,莫不是在懷疑在下?”
說著,微微一笑,“在下也是受害者呢,且昨夜驚慌逃竄之間,在下那幾名隨從,也不見了呢。”
“昨夜那群黑衣人無疑是用了軟筋散,連本宮與王能還有攝政王全數中招,不知,東臨公子為何還有力氣攀樹。”
“人在窮途之際,便是再無力,也會拼命找出路。長公主無需懷疑什麼,在下昨夜,也是渾身乏力,待攀爬上樹後,在下已是全身頹然,動彈不得。”
是嗎?
這話入耳,鳳瑤半信半疑,卻是終歸未多言。
她再度回頭過來,一言不發的往前,東臨蒼也未再言話,僅是緩緩在後跟隨,步伐平緩得當,並無異常。
一路行來,血腥味依舊濃烈至極,周遭之處,也是屍首橫斜,猙獰可怖,儼然就是一片亂葬崗一般,給人一種極是陰森猙獰之感。
鳳瑤強行忍住心底的不適,而後擺脫了王能的攙扶,越行越快。
她全然不知前路,只得在林中橫衝直撞,待得行得久了,兩腿也開始痠軟,行走速度也越來越慢。
直至,豔陽高至頭頂,鳳瑤全身乏力難耐之際,鳳瑤幾人,終歸是行至了林子邊緣。
而那林子前方,便已出現了一條蜿蜒的官道。
鳳瑤瞳孔一縮,頓時鬆了口氣。
東臨蒼平緩而道:“長公主倒是好生厲害,這才不過半日功夫,竟出得林子了。”
他嗓音柔和平緩,似無半許的喘氣與乏力,鳳瑤回頭掃他一眼,目光在他那微笑如常的面容上掃了一圈,心底卻毫無理會之意,僅是驀的回頭過來,繼續緩步往前。
這官道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周遭之處,依舊有橫斜猙獰的屍首。
或許是看多了屍首,是以心底早已麻木,無論是神色還是心緒,也不再有極大的起伏。
鳳瑤僅是咬牙強撐,繼續往前,卻待行了半晌後,便聞前方遠處,突然有渾厚凌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剎那,她猝不及防的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