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二人皆雙雙沉默。
又或許是略微失神思量的緣故,下手的力道,也略微不知輕重,待得顏墨白抑制不住的悶哼一聲時,她才陡然回神過來,瞳孔朝顏墨白麵容一凝,則見他面色越發蒼白,眉頭緊蹙,那俊然的面上,竟是再度極為難得的染上了幾許疼痛之意。
“還以為如攝政王這種人,強勢腹黑,自也是不怕痛得。”
鳳瑤低沉出聲,嘶啞的嗓音不曾掩飾的夾雜著幾許冷諷。
這話一落,下手的動作,卻是極為的仔細與輕柔開來。
“微臣何來強勢與腹黑,不過是長公主猜想的罷了。畢竟,微臣終歸是尋常人,疼痛之感,微臣自也是有的,是以,不存在怕與不怕,僅是,疼痛若是太過劇烈,微臣自也是有所反應的。”
他解釋得倒是平緩悠長,冠冕堂皇。
然而鳳瑤卻無心與他多言,僅是默了片刻,低沉嘶啞而道:“無論痛與不痛,都是攝政王自己之事。也無論攝政王是否要刻意偽裝,也是攝政王自己之事,本宮這局外人,自也不能太過干涉什麼。只不過,還是那話,太過深沉偽裝,並非好事。亦如這受傷之事,攝政王不說,不表露,旁人自也察覺不到,如此,耽誤了治療,又或者,動手之下添了新傷,攝政王的這條臂膀,便也刻意不要了。”
說著,抬眸淡然掃他,眼見他薄唇一動,欲要言話,鳳瑤指尖的毛巾驀的用了力。
瞬時,顏墨白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到嘴的話也頓時被噎了回去。
鳳瑤滿面沉寂,淡然而道:“攝政王這傷口,其餘之地還略有膿腫,而擠膿腫之際,自是有些疼痛,是以,攝政王便是有所反應,也莫要反應太過,以免驚著了本宮,下手的力道便也越發不知輕重。”
這話,她說得極為平緩淡漠。
待得嗓音落下,她已放下毛巾,轉而拿起了剪刀,開始仔細對付他的傷口。
這顏墨白的傷口,前兩日便似是不曾經過精細的處理,是以此番拖了幾日後,新傷舊傷一起,傷口周圍,竟也略微生了些腐肉。
是以,此番包紮之前,務必得將傷口的爛肉與腐肉甚至膿水徹底擠出,才可好生敷藥。只是,這番傷口的處理,雖不若刮骨療傷那般疼痛,但也仍是痛意之至,而這顏墨白歷來便臨危不亂,得瑟腹黑,此番,便也讓他好生嚐嚐,這所謂的疼痛啊,可不是能如他這般可雲淡風輕的忍受的。
而這顏墨白滿身的偽裝與淡定,便也該,在她面上好好生生的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