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外界傳聞的一樣,她姑蘇鳳瑤,夜叉成性,強勢至極,誰人娶了,誰人便要倒大黴。
思緒翻騰,鳳瑤深眼凝他,並未立即言話。
花謹越發緊張,沉默片刻,咬了咬牙,繼續道:“微臣是真心要解長公主之危。我大旭也非無人可用!長公主無需顧及那些朝臣之意,我花謹,便當先願迎娶長公主。”
鳳瑤神色微動,終歸是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幽遠低沉的問:“瑞侯突然決定迎娶本宮,此事,可曾與老瑞侯商議?”
花謹眉頭一皺,“微臣要娶何人,自是微臣之事。再者,微臣若迎娶長公主,我爹自也會同意。畢竟,國難當前,我瑞侯府,自該出力。”
鳳瑤稍稍放緩了嗓音,低沉而道:“瑞侯心意,本宮已領。只不過,本宮下嫁之事,茲事體大,便也不勞煩瑞侯了。”
花謹忙道:“長公主若不下嫁微臣,欲下嫁何人?而今滿朝群臣之後,無人願迎娶……”
話剛到這兒,似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花謹急忙噎了後面,面上,也驟然增了幾許忐忑與後怕。
鳳瑤眸色幽遠,並未惱怒,僅是低沉而道:“雖是無人願娶,但也有下嫁之人。本宮之事,瑞侯不必操心。這些日子,瑞侯言行頗有進步,本宮之心,甚感欣慰。而今,天色已是不早,瑞侯早些回宮吧。”
這話一落,分毫不顧花謹反應,鳳瑤足下一動,緩步往前。
花謹靜跪在原地,扭著身子,焦急的朝鳳瑤望著,“大盛逼得急,長公主下嫁之事多拖一日便是風險。長公主可是不喜微臣?倘若長公主不願下嫁微臣,但許儒亦也可。那許儒亦雖非正兒八經的科舉出身,雖滿身銅臭,但微臣看得出來,他在意長公主。倘若長公主嫁給許儒亦,也不必焦頭爛額,最後被逼無奈的看朝臣臉色才是。長公主,微臣之言句句肺腑,望長公主不必再操心大選下嫁之事,就在微臣與許儒亦之間擇一人下嫁便可。”
大抵是往日在風月場子裡混慣了,品性張揚直白,縱然是如今改好了不少,但有些骨子裡的直白之性卻是怎麼都改不掉。
花謹這話啊,就是太過直白了,直白得讓人生厭。
但也不得不說,亦如這花謹所言,她姑蘇鳳瑤,著實是,嫁不出去啊。
思緒翻騰,複雜湧動,一股莫名的嘲諷與涼薄之意,也逐漸漫上了心頭。
鳳瑤並未回頭,也並未回話,足下的步子,強子鎮定的平緩往前,待隻身入得鳳棲宮後,便自行合上了殿門。
殿外,無聲無息,沉寂壓抑。
鳳瑤徑直上榻,兀自仰躺,合眸思量。
許久,殿外才揚來王能小聲勸說花謹出宮的嗓音,花謹回了兩句,終歸還是妥協了下來,腳步聲也逐漸遠去,最後消失不聞。
徹夜,殿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鳳瑤緊合雙眸,思緒起伏搖曳,卻是,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待梳洗過後,鳳瑤並未用膳,僅是盯著兩隻腫黑的眼,兀自坐於案桌上書寫奏摺,她寫得極慢,眉頭緊蹙,每落一字,皆極為艱難。
待得許久,懿旨已成,奈何卻錯過了早朝時辰。
待得迅速趕往勤政殿,群臣皆至,連帶顏墨白許儒亦雙雙不缺。
早朝之上,議事不多。而比起往日的主動,今日的許儒亦,一直低垂著頭,鮮少言話,似是心事重重。
鳳瑤兀自將他的反應盯在眼裡,並無與他言道一句,待下朝之後,她便徑直出殿,待抵達御書房後,她猶豫許久,終歸是喚了王能入殿。
僅是片刻,王能已恭敬站定在了她的御桌前。
鳳瑤眸色幽遠,默了片刻,將手中的懿旨朝王能遞來。
王能一怔,伸手接了懿旨。
鳳瑤低沉而道:“將這懿旨,送入攝政王府,不得有誤。再者,遣精兵好生盯著攝政王府,不得讓攝政王出得王府半步。倘若攝政王離了王府,甚至闖出了京都,本宮,唯你是問。”
王能瞳孔一縮,面色也緊然了半許,恭敬剛毅的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