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夙,徹底觸及她的底線。
而今與司徒夙的情義,無論是愛也好,恨也罷,都已成了她心底最深最深的恥辱,她不願提及,更也不願去想,奈何這許儒亦,竟是觸及了她心底最深最深的底線。
瞬時,鳳瑤瞳孔也越發起伏,神色冷冽如霜。
許儒亦凝她一眼,眉頭也再度一蹙,隨即垂眸下來,低沉而道:“微臣無心而言,並非有意,望長公主恕罪。”
鳳瑤並未立即言話,強壓怒意,兀自沉默。
待得半晌後,她才將翻騰冷冽的心緒徹底掩下,隨即唇瓣一啟,淡然幽遠的道:“有些情義,並非難以釋懷,而是不可釋懷。家仇國恨一併加上,仇恨與涼薄,便刻骨銘心。本宮諒你無心,但也望你,體諒本宮之意,有些情義或人,並非本宮不願接觸,也是不可接觸。亦如,你乃本宮在意之臣,無論如何,本宮都是不願傷害於你。”
許儒亦瞳孔發顫,神色突兀搖曳,待得片刻後,他才低沉而道:“微臣,謝長公主如此看重。有些事,也非微臣不願體諒,而是,擔憂長公主行錯路罷了。亦如,攝政王此人,並非好相與之人,長公主下嫁之人,自也有滿朝文武可擇,但為何長公主要獨獨擇上攝政王?”
大抵是被鳳瑤說通了幾許,許儒亦這脫口的嗓音也稍稍增了幾許緩然與平和,只是待得這話落下後,他那兩道落在鳳瑤面上的目光,卻依舊深邃認真。
鳳瑤淡然無波的望向桌面的菜餚,瞳孔略微出神,待得沉默片刻後,她才唇瓣一啟,幽遠而道:“下嫁之事,不過逢場作戲,而對方若為疏然之人,自也容易算計與對付,無需束縛。再者,攝政王手握重兵,本宮,又如何能坐以待斃,而不名正言順的讓他交出兵權,誠服,我大旭。”
冗長厚重的話,條理分明,而又幽遠堅定。
這話一出,許儒亦面色微變,默了片刻,則是全數釋然了目光。
他溫潤平和的朝鳳瑤望著,緩緩而道:“長公主下嫁攝政王,僅為,逢場作戲?”
鳳瑤轉眸,沉寂觀他,不答反問,“不然呢?大盛逼得急,本宮也急著下嫁,此舉不過是權衡之舉,難不成,皇傅以為本宮是看上了攝政王,才有意下嫁?”
她這話略顯沉寂與淡漠,待得嗓音一落,落在許儒亦面上的目光也深了半許。
許儒亦凝她一眼,並未言話,待得片刻後,他故作自然的挪開了目光,緩道:“大盛逼迫得急,長公主無奈下嫁,雖為逢場作戲,但也對聲名有所影響。是以,此番下嫁之事,委屈長公主了。”
“只要能拒了大盛和親之求,本宮受這點委屈,算不得什麼。再者,本宮早已聲名狼藉,夜叉兇惡,滿朝之臣嗣,皆不願解本宮燃眉之急,想來,本宮貴胄如此,卻也尷尬如此,我大旭百年的史上,許是僅有本宮這麼一個尷尬滿身的大旭公主。”
許儒亦神色微變,平緩幽遠而道:“長公主為國為民,肩負重任,身負血仇,在微臣眼裡,長公主巾幗不讓須,乃我大旭上下之典範。”
說著,嗓音稍稍一沉,“京中謠言,不過是隨意虛傳罷了,那些人不曾真正接觸過長公主,是以,也不曾真正瞭解長公主為人,待得大旭安定,國泰民安之際,那時,長公主自會被人歌功頌德,千秋盛讚。”
鳳瑤瞳孔微縮,低沉而道:“歌功頌德倒是不必,若能報得血仇,若能大旭而安,本宮,便也滿足了。”
這話一落,鳳瑤再度抬眸朝許儒亦落來,也無心就此多言,待得他唇瓣一動,似是又要言話之際,她瞳孔微縮,先他一步低沉出聲,“菜快涼了,皇傅與本宮,還是趁熱吃。”
許儒亦下意識的噎了後話,恭敬點頭。
鳳瑤掃他一眼,不再言話,僅是自行舉了筷子,兀自就食。
耽擱得久了,桌上的菜餚,著實大多都已發涼,鳳瑤未出聲,許儒亦也吃得淡定。
整個過程,兩人突然極為默契的不曾言話,待得膳食完畢後,許儒亦放下筷子,兀自靜坐,似是並無離開的打算。
鳳瑤幽幽的放了筷,轉眸觀他,神色微動,低沉而道:“夜色已是不早。”
她突然這話,語氣有些幽遠低沉,卻也有些委婉。
許儒亦則轉眸朝他望來,薄唇一啟,只道:“夜色的確已是不早,微臣也該當離去了,只是,微臣還有一事,想與長公主言道。”
鳳瑤故作自然的垂眸,修長的指尖隨意把玩兒面前的杯盞,“皇傅有話直說便是。”
許儒亦並未立即出聲,僅是伸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