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伸手來擦鳳瑤的衣袖。
整個過程,鳳瑤並無動作,任由他拘謹而擦。
待得半晌後,她才垂眸掃了一眼衣袖上那仍是溼潤了一團,也抬眸朝他那似要一直堅持的倔強模樣掃了一眼,心底,也莫名的增了幾許惆悵,只道:“皇傅這又是何必。”
她話中有話,這許儒亦本是精明,自能聽得懂她話中之意。
只奈何,他卻獨獨選擇了自欺欺人,僅是朝鳳瑤低沉而道:“微臣不知長公主何意。”
鳳瑤暗歎一聲,稍稍將袖子從他手中抽開,隨即幽遠而道:“許儒亦,你該有更好的女子為你守護,而這人,絕非本宮。”
她終歸還是將話徹底的攤開。
有時候,一味的委婉,並非是善解人意,而是,越容易讓人迷惑與誤入歧途。是以,與其長痛,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如此,也可不留後患,雙方釋然。
只奈何,她心底一直如是而想,許儒亦卻抬眸朝她望來,一雙瞳孔沒了往日的溫潤,反倒是深邃無底,“為何,長公主就不可?”
他問得極緩極慢,嗓音似如深思熟慮一般厚重與認真,就像是,這話早就噎在心底許久,此際,才終於忍不住朝她開口問出。
鳳瑤垂眸下來,故作自然的避開他的視線,待默了片刻後,才低沉沉的道:“本宮而今,血仇滿身,負荷滿身,千瘡百孔的身心,早已承載不起任何情誼。是以,本宮此生,絕不會再動情。”
這話一出,許儒亦半晌未言。
鳳瑤再度默了片刻,幽遠而道:“本宮今日言道這些,並非是想拒絕什麼,而是,本宮已無心無情,便不該再傷害任何對本宮好的人。是以,皇傅,本宮不願傷害你,才如此與你言道真話,倘若,你當真想讓本宮安心,你便,收好對本宮之意,去真正尋一個你愛的人,在一起。那時,本宮定親自賜婚,誠摯的,祝福。”
許儒亦已垂眸下來,濃密的睫毛在眼眶打落一層陰影,看不清他眼中神情。
他也並未立即言話,整個人兀自而坐,脊背筆直,只是無端之中,竟莫名的透出了幾許幽遠蒼涼之意。
鳳瑤靜靜觀他,半晌之後,才伸手將袖袍中的錦盒掏出並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緩道:“這是給皇傅的賀禮,雖不值價,但卻是本宮此生最喜的玉佩。望皇傅,壽辰大吉,此生,無憂福然。”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僅是稍稍起身而立。
整個過程,許儒亦稍稍垂眸,一言不發。
鳳瑤掃他兩眼,心底也終歸是莫名的增了幾許涼薄與無奈,隨即繼續道:“本宮近來,食慾不佳,是以今夜的膳食,便不吃了。加之宮中還有些瑣事,是以,也不多留,告辭。”
說完,不再耽擱,緩步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直至出得屋門,也不見身後有人回話。
一時,屋外的風突然間竟涼薄襲人。
鳳瑤眉頭緊蹙,面色也跟著發緊,待稍稍攏了攏滿身的衣袍,舉步往前時,不料前方不遠,正立著一抹身材修條之人。
那人,滿身素白,整個人清風儒雅,笑得不淺,只是身子骨卻略微依靠這道旁的大樹,無端之中,顯出了幾許懶散慵然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