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聞皇上娘娘早已誕了一位公主,未料皇后娘娘再度有了皇嗣,皇后娘娘與皇上都是福氣之人。”
說完,才坐了下來,僅朝自己的杯中倒滿了酒,隨即主動舉著朝顏墨白與鳳瑤道:“柳襄在此,先敬二位一杯,願皇上與皇后娘娘一家恩愛諧和,幸福長久。”
鳳瑤以茶代酒,與顏墨白同時舉杯。
顏墨白慢騰騰的道:“多謝。”
整個用膳的氣氛,皆是輕鬆愉悅,卻又染著幾分年輪似的厚重。
大抵是都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是以此番終於再見,談論的事也終究不曾觸及到曾經的那些歃血與猙獰,僅是撿了一些不輕不重的話題來隨意言談。
則是許久後,膳食完畢。
顏墨白差人將桌上的所有菜餚全數撤下,柳襄也轉頭朝窗外瞅了瞅,猶豫片刻,正打算告辭。
卻是離開的話還未真正道出,鳳瑤便已朝他問:“說了這麼久有的沒的,本宮還不知你近些日子過得究竟如何,可有成家?”
柳襄神色微動,稍稍將到嘴的話噎了下去。
則待沉默片刻後,他面上露出幾分釋然與幸福的笑容來,緩道:“回娘娘的話,柳襄已是成家了。”
鳳瑤心生寬慰,微微而笑,“何時成的?”
“去年臘月的時候成的家,內子是大旭晏城的人。當初柳襄在晏城開樓子的時候,她便被她的家人賣入樓子裡打雜,柳襄本是沒將她瞧入眼裡,奈何她性子著實機靈外向,這一來二去的相處,便熟識了,也喜歡上了。”
鳳瑤滿意的點點頭,“何時帶來一見吧。都是生死之交的故人,以後也好走動走動。”
柳襄怔了一下,抬頭朝鳳瑤笑道:“雖為故人,但終究身份有別,今日能再見皇上與皇后娘娘一面,便已是柳襄之幸了,但至於以後走動交往的話,請恕柳襄膽兒小,著實不敢。柳襄如今,與內子生活得極是富足安穩,日子清閒得當,也不願再受什麼波瀾了,是以,今日柳襄來見皇上與皇后娘娘,便是打算將過去的所有徹底作別,徹底忘卻的,以後,柳襄就僅是凝香樓的老闆,再無其餘身份,也無任何高朋闊友了。”
說著,似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繼續道:“只是,如今柳襄終究是在皇上與皇后娘娘的眼皮下做生意,但若偶爾之際,柳襄的凝香樓遇得難題,那時,還望皇后娘娘與皇上能稍稍差人解救,只需如此,柳襄便感激不盡了。”
鳳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深了半許,未出聲。
則是片刻之後,顏墨白才淡然應了柳襄這話。
柳襄面上的笑容稍稍減卻半許,極是認真的朝顏墨白與鳳瑤道謝,而後也不耽擱,出聲告辭。
顏墨白與鳳瑤並未拒絕,點頭答應。
柳襄起身之後便朝鳳瑤與顏墨白彎身一拜,緩緩的轉身離去。
待得柳襄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門外遠處,顏墨白才轉眸朝鳳瑤望來,眼見鳳瑤神色幽遠,似在失神,他低聲問:“在想什麼?”
鳳瑤這才回神過來,勾唇朝顏墨白笑笑,“在想如今的柳襄啊,少了當初的年少痴狂,多了些圓滑與穩重。”
顏墨白緩道:“人,都是容易變化,柳襄,自然也不例外。且柳襄如今也是看透了一切世事,再加之已是成家立業,便只想好生維護他的家人,維護他的生意,不願再經受波瀾。”
鳳瑤點點頭,“是啊,柳襄也已成家立業,著實是好事了,那小子也是自小吃苦,又被容傾所逼,如今他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也是大好之事了。只是,就不知他是否找到他的家人了。畢竟當初在大旭時,柳襄還想建功立業,聲名遠揚的,從而再去找他的親生父母,揚眉吐氣的,只是後來啊,世事無常,這兜兜轉轉的,柳襄遇了良人,便也再未想過建功立業了,只願一心生意,照顧妻子……”
顏墨白抬手牽住了鳳瑤的手,“人各有志,如今多說已是無用,只要柳襄知曉他在做什麼,想要什麼,便成。”
鳳瑤抬頭朝顏墨白望來,點點頭。
“時辰已是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了可好?”顏墨白自然而然的轉了話題,待鳳瑤朝他應了一聲後,便牽著鳳瑤起身,一道朝屋門而去。
接下來幾日,天氣依舊晴朗,鳳瑤生活得極是閒適懶散。
而那墨玄三日的假期一過,便領著妻兒回來了,只是這回也是奇怪,他那兒子說什麼都不願再認認真真的坐在藥堆裡認藥材了,任憑墨玄如何哄如何怒,那孩子一坐在藥堆裡就開始哭鬧,沒將墨玄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