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年有把柄在柳襄手裡,而是,柳襄猜中一事,大肆朝他攻心罷了。”
鳳瑤眼角一挑,柳襄繼續道:“昨夜前半夜,拜月殿不是著火了麼,也正因拜月殿著火,太上皇才震怒的去質問皇后,從而認準是皇后放火,掐死了皇后。那場火啊,可的確不是皇后所放呢,且若柳襄猜得不錯的話,定是百里堇年差人所為。這不,百里堇年對拜月殿放火,本是有心對付太上皇,卻不料陰差陽錯牽連太后,致使太后死於非命。百里堇年是個大孝子,太后因他而亡,他這做兒子的,怎不愧疚,此番這摘月臺又是太后最喜之地,且太后又的確幾番來過這摘月臺,百里堇年來得這裡,難免觸景生情想到太后,而後啊,情緒大崩,在這摘月臺呆不住了呢,情緒也崩了呢,呵。”
冗長的一席話,被他以一種譏諷戲謔的嗓音道出,只是這話入得鳳瑤耳裡,則是複雜重重,訝異不淺。
昨夜拜月殿那上半夜的火,竟是與百里堇年有關?甚至正因那拜月殿大火,太上皇牽連於太后,百里堇年陰差陽錯的害了他最是重視的母后,是以,心神大震,劇烈的悲慼後悔之下,柳襄因此而大做文章,而後便不廢一兵一卒將百里堇年趕走了?
思緒至此,鳳瑤面色也變得幽遠,柳襄仔細將她掃視兩眼,勾唇而笑,繼續道:“短些日子,百里堇年該是不會來了,也無暇過來了。他昨夜在宮中大開殺戒,雖是有意將訊息壓下,但紙包不住火,此訊息一出,定惹三軍大震,呵,百里堇年啊,也不過是自以為聰明罷了,實則,卻是在自掘墳墓。”
這話一出,滿面興味,悠悠然然中,不說話了。
柳襄在屋中並未呆多久,半晌之後,便已離去。
這日,鳳瑤一直坐定在窗邊,淡然飲茶,葬月幾番欲言又止,終還是朝鳳瑤道:“長公主,這宮中終究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可要想法子及早離開?”
他不是不信那公子彌月,只是不信那百里堇年會當真一直不再來這摘月臺捉人。
只是這話剛出,便見鳳瑤漫不經心的搖頭,唇瓣一啟,幽遠無波的道了幾字,“不忙,再等。”
葬月眉頭一皺,面上深邃層層,擔憂之色四溢,待再度欲言又止一番後,卻終究是不再言話。
整整一日,百里堇年終是未再來,則是夜裡之際,柳襄差離淨傳來訊息,黑鷹與伏鬼雙雙被百里堇年所控。
鳳瑤平靜了一日的心,終是再度複雜開來,一道道森然殺氣之感也漫遍全身,則是這時,不遠處陡然傳來短兵相接之聲,陣狀極大,其間伴隨著的,還有各道慘烈嘶吼的呼聲。
鳳瑤瞳孔一縮,端著茶盞的指尖微微一緊,葬月渾身發僵,瞳色起伏不定,只是兩人皆未言話,也無動作,則是片刻之際,不遠處的打鬥聲越發激烈,鳳瑤終是從軟塌起身,踏步朝不遠處視窗,待得屋外冷風肆意的迎面拂來,渾身被吹得涼薄之際,那屋外前方的小道上,搖晃的光影盡頭,柳襄與離淨正快步而來。
那廝依舊是滿身大紫,只是步伐卻極為難得的顯得有些急促,眼見鳳瑤立在窗邊,他朝鳳瑤掃了掃,而後便徑直入屋,站定在了鳳瑤身後。
鳳瑤下意識轉身,淡然觀他,柳襄那雙修長的雙眼,則聚滿了凝重複雜之色,待目光與鳳瑤的眼對上片刻,隨即便咧嘴而笑,似幽似遠似複雜似嘆息甚至似妒忌的道:“太后寢殿生變,長公主,該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