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透,鮮血猙獰,整個人猶如僵硬的石頭般被推落在地,在泥濘上滾了兩圈,墨髮溼潤的頭髮更是染上了一大片泥漿,整個人狼狽慘烈,哪還有半點君王之氣。
他眼睛依舊一片血紅,那被墨髮遮蓋的半張僵白的臉上,卻浮著一抹詭異嗜血的笑,只是因渾身穴道被點,動彈不得,徒留兩隻血紅的眼嗜血森森的朝上盯著,這一盯,便方巧盯上了那東臨府暗衛的副總管。
副總管怔了一下,仔細將百里堇年打量幾眼,也著實覺得陌生,不知此人是誰。卻待正要委婉而問,鳳瑤已再度出聲,“此人便是大英帝王,百里堇年。”
副總管到嘴的話陡然噎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曲老爺受襲,此人追至本宮別院,有意對曲老爺繼續斬殺,則被本宮之人全然控制。如今,曲老爺傷勢嚴重,挪動不得,只可在竹院調養。”鳳瑤也慢騰騰的垂眸朝地上的百里堇年掃去,清冷出聲。
副總管心口陡跳,一時之間,震撼之至,目光也再度忍不住朝百里堇年掃去,從上到下越發仔細的打量,卻待目光觸及到百里堇年腰間的龍紋金牌之際,頓時神色猛顫,終是全然瞭然。隨即也不耽擱了,忙朝鳳瑤彎身而拜,極是恭敬激動的道:“多謝長公主對我家老爺出手相救,如此之恩,我東臨府萬千暗衛定謹記於心。”
鳳瑤冷道:“本宮之恩,便不必爾等謹記於心了,曲老爺的性命,爾等也不必擔憂,反倒是你們家少主子的性命,爾等才該緊張。”
“長公主之意是?”副總管再度一怔,面色也略微盪出幾許揣度與複雜。
鳳瑤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東臨蒼如今性命受威,深受大英太上皇所挾制,如今再不去營救,東臨蒼定性命不保。本宮今日來,不是要與你們交代曲老爺行蹤,而是要領你們一道攻入國都城,營救東臨蒼。”
副總管瞳孔一顫,垂頭下來,“長公主,此事茲事體大,且又無我家老爺做主,是以,長公主便是要領東臨府暗衛去營救我們東臨府少主子,請恕在下不敢做主,更不敢從。只因此番行軍而來,無論如何,都得由我家老爺交代與吩咐才是,是以……”
“這個夠麼?不用曲老爺親自吩咐,本宮握此物而命令東臨府三萬暗衛隨本宮一起征戰,不知可有資格?”不待副總管後話道出,鳳瑤已掏出東臨府老夫人所給的金鳳展示。
副總管下意識噎住後話,抬頭一望,待目光掃清金鳳,面色頓時再度風雲陡變,整個人也抑制不住的僵了僵。
“東臨府老夫人臨終託付,將此金鳳交由本宮,求本宮務必救出東臨公子。如今本宮以金鳳而令東臨府暗衛,可有這資格?是否仍需差人將重病的曲老爺抬來,待得曲老爺親自開口了,本宮才能號動東臨府暗衛?”
鳳瑤再度出聲。
副總管面色煞白,不敢再言,當即垂頭下來,緊著嗓子道:“長公主有金鳳在手,便足以號動東臨府暗衛。在下方才有眼無珠,冒犯了長公主,但求長公主念在在下僅是不敢擅自做主的份上饒在下一回。”
“副總管不曾做錯什麼,本宮便也談不上饒恕於你。”鳳瑤請冷回話,說著,神色越發而狠,嗓音也微微而挑,“此番東臨公子正在國都禁宮水深火熱,性命不保,東臨府暗衛聽令,速整裝策馬,隨本宮一道入得國都,救東臨公子,全東臨老夫人遺願。”
“是。”副總管再度彎身一拜,剛毅認真的回話。
這話一出,不敢耽擱,頓時轉身回營召集兵馬,一道與鳳瑤直朝國都城的方向奔去。
陰風烈烈,雨水肆虐。雪花倒是未再飄了,反倒是地面的冰塊越積越厚,馬蹄踏在冰上,竟也是有些顛簸打滑。
待抵達國都城門,那城門院牆竟成斷壁殘垣,再無任何城樓威儀之勢。而那城樓的舊址上,竟又一個大洞,洞口足矣有五丈之寬,裡面的泥土都已變得焦黑,似被什麼炸開亦或是火燒過而留下的黑痕。
這洞極深,大概三米之深,洞底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具屍首,屍首紛紛衣著兩種鎧甲,分明是大英的兵衛與大周之兵。
如此大洞橫梗在前,無疑是炸斷了這條入城門的管道,一道道濃烈的血腥味道與雨水的泥濘之氣交織,極是難聞。
前方,並無任何重兵把守,只是一道道劇烈嘈雜的打鬥聲在前方響起,透過密集雨簾,清淺水霧交織的深處,隱約能見亂糟的人員打鬥,吼聲震天,殺伐狠烈,陣狀極大。
鳳瑤眼睛稍稍一眯,瞳底深處盡是陰烈之色,僅在原地停頓片刻,便率領眾人繞開前方的深洞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