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驟然一縮,暗驚了一下,卻也是來不及反應,下巴便猛烈一痛,霎時之間,竟是還來不及朝後退縮,鳳瑤便已加足了全身之力朝他一撞。
頓時,他身形不穩,整個人跌倒在榻,手中的粥碗與勺子當即落地,啪啦作響。
鳳瑤瞳色一狠,整個人陡然朝他趴去壓住,隨即強行咬牙努力的伸手探上他的面具,猛然揭開。
瞬時,層層精兵湧入大殿,紛紛拔劍而起,卻也正這時,一道怒斥陰沉之聲陡然響起,“滾出去!”
森冷薄情的兩字,威儀重重,卻也殺氣重重。
精衛們面色一變,目光朝那一上一下疊在一起的二人望了一眼,隨即不敢耽擱,頓時紛紛垂頭猶如逃亡一般迅速出殿。
周遭氣氛,再度沉寂了下來,光火搖曳,影子重重。
奈何,鳳瑤卻覺得冷,那一股莫名而來的涼意,漫遍全身,竟令自己抑制不住的發顫起來。
身下這人,容色極為上乘,俊然如玉。那面容,無疑是輪廓分明,清雅之至,甚至於,他那五官也恰到好處的分佈在臉,精緻挺拔,此番乍然觀望間,無疑是給人一種,難以言道的俊美風華。
是的,俊美風華。
但卻熟悉至極,刻骨銘心。
曾也記得,往日雖對他極為的牴觸不喜,鄙夷針對,但也每番會覺這人生得好看,溫潤如玉,是以即便盯著佞臣頭銜,竟還能惹得滿京之人追逐瘋狂。
曾也記得,當日離京施粥,甚至還有人當街攔馬,就為給他送上一籃子蔬菜,就為得他一記笑容,甚至還曾記得,當日青州河畔,月色沉浮,所有所有的皎潔月光全然打落在他身上,襯得他如即將羽化消失的謫仙。
美。
那時的她,雖面上不承認,但心底終歸是認為這圓滑腹黑之人極為風華如玉,容貌蹁躚上乘。
只奈何,此際這人的容貌在她眼裡,竟是從未有過的刺眼,甚至猙獰。
雖早已料到他的身份,但心底終歸存著幾許疑慮,但如今所有疑慮隨著他的面具跌落散開,疑慮也驟然被涼薄洗盡,剩下的,則是一方方難以言道的心涼,甚至心寒。
她突然覺得,若是此人真正亡在了那京郊的獵場,也是極好。如此一來,便也證明她姑蘇鳳瑤最初至少不曾信錯人,救錯人,更也不會如此際這般震怒後悔,後悔自己以前竟三番五次的對這白眼狼心軟寬容,從而親手,鑄就了今日受困楚京的惡果。
“攝政王。”
短短三字,她說得極為緩慢,甚至每個字眼,都是咬牙切齒猙獰重重的說出來的。
然而,他卻猶如無事人一般,血絲布滿的瞳孔靜靜凝她,卻是片刻後,竟突然勾唇而笑,風華柔和的朝她道:“長公主,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豈能別來無恙!
鳳瑤滿面起伏,瞳眸瞪大得幾盡碎裂。
她強行努力的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嘶啞震怒的道:“豈會無恙!你如此戲弄本宮,算計本宮,可是有趣?本宮如今儼然已是你顏墨白的階下囚,高高在上的你,可是覺得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