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腳步聲著實突兀刺耳。
鳳瑤下意識循聲一望,便見柳襄正被兩名御林軍扶著過來。
瞬時,她神色微動,轉眸朝許儒亦望來,“柳襄來了,本宮有要事問他,許是無法與皇傅一道用膳了,望皇傅先回偏殿休息,再差宮奴傳膳。”
“長公主這是要刻意躲著微臣?便是審問柳襄,難不成微臣不可入殿旁聽?”許儒亦再度出聲。
鳳瑤瞳孔一縮,心有煩躁,落在他面上的目光驀的沉了幾許。
許儒亦滿目深邃的觀著她的反應,眼見鳳瑤面色陡然不善,他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俊美的面容也漫出了幾許複雜,待得柳襄即將靠近時,他終是略微戒備牴觸的朝柳襄掃了一眼,而後才朝鳳瑤妥協道:“長公主審他便是,微臣,便告辭了。”
這話一落,不待鳳瑤反應,識趣的轉身離去。然而足下卻是厚重難耐,心底的自嘲與無奈之意,越發的濃烈厚重。
該要如何做,才可讓她對自己心存喜歡?
又該要如何,才可化解他與她的疏離與冷漠?他僅是想全他自己的心意,也想在情場上渡她罷了。畢竟,司徒夙與顏墨白都不是她的良人,她不該掛記,且優秀傲然如她,與不該孤獨的走完這一生,便是她不愛他,他也願陪她一生,不至於讓她這一路走得孤獨,走得心酸。
可為何,她就是不明他的心意呢?
即便不愛,但也可勉強湊合不是?
層層的思緒狂湧,複雜縈繞,心底除了無奈,仍是無奈。
待得他全然入得偏殿殿門,柳襄已站定在了鳳瑤面前,身形略微僵硬遲緩的朝鳳瑤彎身一拜,“柳襄拜見長公主。”
鳳瑤應聲回神,轉眸朝他掃了一眼,“隨本宮進來。”
這話一落,徑直推門入殿。柳襄也不耽擱,由御林軍扶著跟來。
待得鳳瑤與他皆坐定在矮桌旁,宮奴頓時沏了熱茶過來。
牆角處,檀香隱隱,周遭之中,燭火搖曳,光影重重。
柳襄半張臉都隱在光影裡,面色雖依舊有些蒼白,但那雙瞳孔,則是閃爍光亮,似是極為精神與清明。
“我是孤兒,自打記事開始,便隨著一名老乞丐在街上行乞,後老乞丐病死了,我便被其它乞丐欺負,捱打捱餓。有次被那些乞丐打得厲害,我拼命逃跑,最後暈倒在了平樂坊樓外。”
不待鳳瑤出聲而問,他主動開了口,卻是話剛到這兒,他嗓音稍稍頓住,似是這話勾起了心底深處那極是不堪的回憶,他面色也稍稍沉了下來,瞳孔之中,也破天荒的漫出了幾許自嘲與哀傷,“那時,是容傾救了我,差人將我帶入了平樂坊,將我洗乾淨,穿好了衣裳,因著見我容貌極是特別,媚骨天成,是以便決定調教於我。這些年來,我一直都被容傾調教著學琴棋書畫,學媚術,學武功,但獨獨,容傾不教我蠱毒之術,且因我在平樂坊名聲大噪,成平樂坊頭牌後,他怕我膨脹得瑟,是以便在我身上種了寒毒,每月給我解藥緩解毒症,以此來操控挾制於我。”
鳳瑤面色微變,瞳孔深邃幽遠,沉默片刻,“你往日之事,本宮並無興趣……”
不待鳳瑤後話道出,柳襄自嘲笑笑,繼續道:“容傾是會武功的,且武功極高,他也是擅蠱毒之術的,雖不精明,但也算得上乘。自我媚術與武術學成後,他則讓我將京都城內所有得罪過他的人全數媚於平樂坊中,暗自殺害。那些曾得罪過他的人,皆無一可活,是以,我也算是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了,身負幾十條人命,早與容傾成了一條船上之人,掙脫不得。我本以為,待得京都城得罪過容傾的人都死了,我柳襄自然也算是可輕鬆了,亦或是可安然過日了,但我終是不曾料到,有朝一日,容傾會讓我主動惑上瑞侯花謹,從而讓瑞侯將我獻入宮中。也正是那時,我才知,容傾最是憎恨之人,是宮中皇族,是長公主,容傾最是厭惡敵對之人,是攝政王顏墨白。他有意透過瑞侯之手將我安置入宮,目的便是讓我藉助長公主之手,先行除去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