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高高的人牆陡然散卻,而那些大周的精衛,竟是紛紛拉了弓。
他神色猛顫,頓時回神過來,甚至來不及多想便扯聲而吼,“臥倒……”
短促的二字終歸還是遲了些,僅是剎那,無數道利箭層層而來,猛然射擊,城樓上的兵衛陡然倒下大半,縱是他司徒夙若非身手靈巧,也早已被突然而來的利箭所傷。
戰事的開端,便是處處受制,處處吃虧。
司徒夙心緒澎湃,心底的那股極為難得的挫敗感,越發的濃烈厚重。
此番地勢受制,且又寡不敵眾,如此打法,無疑是佔不得任何先機,勝算也因此寥寥無幾。
只是國破在即,無論如何都要拼上一拼,他急速下得城樓,本要親自領軍作戰,卻是片刻之際,突然有人來報:驃騎將軍劉巍,開啟了城北的國門,放了賊人入城。
這話入耳,司徒夙身子一顫。
兵衛們齊齊抬手將他扶穩,面色擔憂之至,卻是欲言又止一番,終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司徒夙面目幽遠,面色早已血紅滾燙,不知是因緊張還是惱怒所致。他僅是遠遠的凝著前方那條空寂的街道,片刻之際,便已遙遙聽得了大批兵馬震動之聲由遠及近。
果然是,城北的國門破了,大周的賊子入城來了。
那顏墨白啊,是要對他兩面夾擊,徹底的,粉碎他心底所有的驕傲與骨氣。
輸了。
雖不曾全然開戰,不曾兩軍相接,不曾真正的短兵相接叱吒風雲,但是,結局已是提前寫好。
輸定了。
從不曾有過哪一刻,他司徒夙會如此的束手無策,挫敗猙獰,他再不是大盛的戰神,也再配不上這個威名。
只是,劉巍!
那跟隨他征戰多年的劉巍,為何……會在這節骨眼上背叛?
思緒蜿蜒,袖袍中的手緊握成拳,隱隱的開始發抖。
身後不遠處的城門,突然有猛烈的撞擊聲響起。
“大周狗賊撞門了。”
這時,有兵衛緊著嗓子扯聲而道。
司徒夙這才應聲回神,蒼涼冷冽的目光朝周遭在場之人一掃,冷沉沉的道:“國破在即,我大周兒郎當同仇敵愾,滅得仇敵,護我大盛安然。”
說著,嗓音越發一挑,孤注一擲的吼道:“並分兩路,一前一後,殺!”
這話一落,司徒夙率先躍上了馬背,抽出了腰間蹭亮的長劍。大盛兵衛們速速兵分兩路,一路迎擊從城北躥入的大周精衛,一路則隨著司徒夙迎擊城外的大周精衛。
片刻之際,不待大盛兵衛主動將城門開啟,那城門卻已被大周精衛撞開,瞬時,大批大周精衛魚貫而入,大盛兵衛們揮劍而起,強行阻殺。
兩軍全然交戰,兵器交碰的冷硬聲猙獰刺耳,漫天之中,血雨腥風,便是空氣裡,都瀰漫著一股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這是,肅殺悲涼的味道。
只可惜,卻也不得不為。
眼見大批兵衛層層倒下,司徒夙心口在滴血,在震怒。此際已全然顧不得身上,他單槍匹馬朝城門衝去,刀劍相迎,殺在了最前方。
卻是未過多久,突然,有人在司徒夙後方大吼,“殿下,城樓兵衛失守,大批大周精衛已翻上了城牆,片刻便要從城樓上下來了。”
這話越靠越近,尾音一落,有人已是伸手拉住了司徒夙衣袂。
司徒夙殺紅了眼,全然不曾將那人的字句聽入半句,那人滿面緊張無奈,隨即扭頭朝身旁幾名將士一掃,幾人頓時會意,眉頭微皺,縱是面露幾許為難與擔憂,但終歸還是紛紛上前將司徒夙從前方拉了回來,隨即一路朝城中跑去。
“殿下,國都已是保不住了,此地不宜久留,殿下先行離開此地躲避一下。只要留得青山在,日後定不愁報仇。”
司徒夙滿面血色,瞳孔陰雲密佈,風起雲湧,“鬆開!”
他強行駐足,陰沉森冷的命令。
幾名將士互相對視幾眼,猶豫片刻,幾人則紛紛朝司徒夙跪了下來,那最初言話之人悲愴無奈的繼續道:“望殿下以大局為重。國都如今的確保不住了,殿下若執意留在此地,定要落得大周皇帝手裡的。望殿下三思,也望殿下聽聽大公主臨終之言,好生的活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殿下只要躲過此劫,不愁日後翻身,但若殿下今日喪命在此,我們大盛之國,便再無人可救。”
這話一出,其餘幾人也磕頭而呼,“望殿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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