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贏易一聲不吭。
鳳瑤冷道:“你若刻意不言,亦或是刻意要在本宮面前行苦肉計,本宮此際便將你丟下馬去。”
這話落下,終還是稍稍起了效果,鳳瑤清晰的發覺,靠在她後背的贏易稍稍顫了顫身子,那雙攥著她衣袍的手,也越發的用力開來。
只是,本也以為贏易心有緊張,定會如實而告了,奈何片刻,贏易竟低聲嘶啞的出聲道“皇姐推臣弟下去吧,臣弟身上的毒早就漫開了,本也是將死之人了,皇姐此際將臣弟推下去,臣弟,也不會怪皇姐。”
他嗓音依舊卷著幾許稚嫩,只是入得鳳瑤耳裡,卻令她心底越發翻騰。
“你以為本宮不敢?你若再不說出一個能讓本宮信服的答案,本宮此際,自是下得了手。償”
鳳瑤也不打算委婉,更不打算給他面子。這人今日如此擺她一道,此際倒好,待得她速速追來,這廝看似又與大盛鬧翻了,這些種種的變故,一時之間,著實讓她姑蘇鳳瑤有些措手不及,也只道是如今這贏易早就心思不同往日,善於計謀,就不知今日這一切,可否是在計她,亦或是在計大周了。
正待思量,突然,身後揚來一道悲慼涼薄的嘆息聲,則是片刻,贏易那嘶啞疲倦的嗓音揚來,“今日之事,本就無需臣弟解釋什麼。倘若皇姐信臣弟,無論臣弟解不解釋,皇姐都會信,但若皇姐本就不信臣弟,臣弟便是努力解釋,皇姐也不會信。”
說著,嗓音越發一沉,哀涼四起,“臣弟也不可對皇姐要求什麼的,畢竟,皇姐此際,已的確是不計前嫌的出手救過臣弟了,臣弟早該知足,早就不該再對皇姐要求什麼。這些日子的種種之事,既是因臣弟引起,那臣弟,自也會以臣弟的方式,去徹底的解決。”
這話一落,不待鳳瑤反應,一手頓時從懷中掏出了火筒,猛的抽開了引線。
瞬時,有濃黑一團頓時從火筒口衝出,驀的襲上天空,頃刻便在空中轟隆炸開。
那聲音著實有些大,似是震破了天穹一般,甚至於,那些層層迴盪的震破聲也是四方搖曳,連帶林子周遭的鳥兒,都全然被震得鳴叫,倉促驚慌的振翅而飛。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得不輕,滿目陰沉起伏,卻終是不敢停馬。
她依舊策馬不斷的在林子裡肆意奔逃,待得再度開口,脫口的嗓音卻已是厚重得難以復加,“贏易!你究竟想如何?”
這話無疑是咬牙切齒的低沉而道。
待得嗓音落下,贏易卻並未回話,後方那些蹄踏厚重的追兵,竟也突然減了速度,極是謹慎戒備的在後方跟著。
卻也僅是片刻,贏易突然抬了手,就著鳳瑤的側方朝上一指,隨即嘶啞帶笑的朝鳳瑤道:“皇姐你看。”
鳳瑤瞳孔驀的一縮,下意識順著他的指尖朝上一望,竟見不遠處那起伏拔高的官道上,竟是官兵密集陳列,旗幟飄揚,而待越發定睛一看,則見那一道道旗幟之上,竟是清晰之至的印著‘旭’字。
竟是大旭之兵。
她神色驟然一變,頃刻之際,有太多的疑慮與錯愕在心底突兀而起,卻是不待她將心底的思緒徹底一條條的理清,那些管道上的兵衛,竟順勢朝下方策馬衝下。
“殺。”
密密集集的殺吼聲,震耳欲圖,陣狀極大,後方那些大盛追兵似也突然發現,急忙朝那處官道一望,剎那,在場之人皆是神色大變,有人當即急吼,“中計了!快,快調頭回去速速通知皇上與大公主離開。”
這嗓音吼得極大,急促威儀之中又卷著幾許令人頭皮發麻的緊蹙,未待尾音全數落下,那些大盛兵衛頓時調轉了馬頭,焦急的朝沿原路策馬返回。
一時,大批的追兵層層遠離,頃刻之際,後方蹄踏而遠,那些厚重濃烈得令人頭皮發麻的追逐聲,也驟然間減卻遠去。
鳳瑤懸著的心終是稍稍落下半許,隨即下意識勒馬停住,而待再度抬眸朝那高處的官道望去,竟見那些管道上的密集兵衛,早已是全數從官道上下來。
轟隆的馬蹄聲,自左側大面積的揚來。
贏易開始在她後背咯咯的笑,“十幾日來,忍辱負重磨得一劍,而今這劍,終是要開始殺人,要開鋒了。”
鳳瑤滿目深沉,面色,也早已陰沉厚重得厲害,她下意識回頭朝贏易望來,只見他已是抬起了腦袋,正幽幽的朝那官道上望著,瞳孔起伏陰沉,卻又卷著幾許令人窒息的詭異陰邪。
“事到如今,你還準備將今日之事全數對本宮隱瞞?”
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