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癲狂而道:“臭娘們!老子殺了你!”
陰狠惡毒之言,粗獷傲然,雖是滿身氣勢,但那語氣中的疼痛僵硬之感,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鳳瑤滿身戒備,強行想要起身而立,奈何力氣用盡,身子頹敗不堪,致使此番無論如何努力,整個人依舊癱倒在地,動彈無法。
僅是片刻,那男人已再度壓在了她身上,此番他那滿是鮮血的手,不再是觸上她的衣帶,而是徑直扣住了她的脖子,狠狠的用力掐。
他力道極狠,雙目也睜得極大,那漆黑暴怒的瞳孔似要將眼眶撐破一般,猙獰可怖。
鳳瑤脖子一痛,緊蹙之感滿腹,頃刻之際,呼吸也全然受制,整個人窒息難耐,極為難受。
然而卻不知為何,她突然詭異莫名的覺得暢快,覺得釋然。
終於,是要結束了是吧?
一切的一切,終歸是要隨著這樓蘭之人滿是鮮血的手,徹徹底底的結束了,是吧?
呵。
如此也好,也好。此番而亡,雖是稱不上什麼英雄,更也不曾死得其所,甚至也死得輕如鴻毛,大失臉面,但如今如何,她終歸算是死得略有尊嚴。
清白之身在死亡面前固然顯得不重要,只可惜,今日事態太過複雜,別說她今夜敵不過這樓蘭之人,便是敵過了,明日,仍舊會在樓蘭千軍萬馬之前,被剝光衣裙,當眾凌遲。
那等恥辱,才是她不敢去想象的慘烈,甚至,猙獰得絕望,無力。
她姑蘇鳳瑤啊,終歸,還是心有傲然的。
思緒翻騰,震顫起伏。
則是片刻,她努力的勾了勾唇,慘烈一笑。
待得窒息感越發濃烈,身上那男人越發的用力之際,她陡然閉眼,有溫熱之感瞬間溢位了眼角,流淌在了臉上。
她雙目緊閉,顛狂詭異般平靜的等待死亡降臨。
然而,沉寂如麻的氣氛裡,瞬時之際,有一道利物破空之聲由遠及近,速度驚人。
鳳瑤下意識睜眼,方巧之際,便見一枚蹭亮的箭頭破入了馬車,瞬間便已精準的將她身上那樓蘭之人一箭貫穿。
她瞳孔驀的驟顫,而那樓蘭男人,卻是雙目瞪大,渾身劇顫,整個人,竟是連慘呼都不曾慘呼一聲,渾身便已驟然脫力,從她身上猙獰的倒了下去。
突然來變故,令她震得不輕,面色驚蹙起伏,目光,則僵硬呆滯的凝在那樓蘭之人身上的箭羽,則見,那箭羽尖端蹭亮鋒利,卻是極為精準的將那樓蘭之人的心脈一箭貫穿。
究竟!究竟何人才有如此高妙得近乎於傳神的箭術,才能,在有馬車遮擋的情況下,竟還能用箭而起,隔著馬車直射車內之人的心脈?
鳳瑤思緒起起伏伏,震撼四起,難以平息。
卻也正這時,車外馬蹄聲驟然而亂,倉惶而動,但卻是片刻之際,嘈雜凌亂的氣氛裡,安義侯那極為複雜的嗓音挑高而起,“不得妄動!”
短促的幾字剛落,那些嘈雜的馬蹄聲驟然停歇,便是連鳳瑤身下的馬車,也突然,停了下來。
四方寂寂,氣氛,詭異的平靜。
而這時,一道清脆的馬蹄聲獨獨而起,在這沉寂的氛圍裡顯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則是片刻,安義侯那粗獷複雜的嗓音再度挑起,“你,你怎來了?”
他嗓音極為難得的有些嘶啞,語氣中夾雜的複雜與緊張之意,也是明顯之至。
鳳瑤遊走的心神逐漸回攏,緊繃的身子,抑制不住的輕顫,滿身的戒備,再度升騰而起,縱是身心俱疲,但思緒仍在起伏,仍在翻湧,仍在,小心翼翼的去思量,思量外面那令安義侯都語氣發緊的來人,究竟,是誰。
周遭,依舊平靜,平靜得令人頭皮發麻。
安義侯的嗓音落下,卻是不曾有人回得半字。
那道清脆的馬蹄聲依舊幽幽的響著,也依舊在由遠及近的靠來。待得半晌後,那馬蹄聲,徑直停在了鳳瑤的馬車旁,待得鳳瑤瞳孔一縮,心底越發一緊之際,前方那道馬車的簾子,突然,伸入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而後指尖勾住的簾子,緩緩的,將簾子掀開。
瞬時,冷風順著撩開的簾子吹拂進來,差點拂滅了車內搖曳的燈火。
鳳瑤僵然戒備的目光順勢朝外一落,剎那,待看清那人面容,她目光驟然一顫,身形一顫,一股股莫名的酸澀之感,不知何故竟突然漫遍全身,甚至刺痛了雙目,惹得早已是腫脹不堪的眼,此際越發的疼痛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