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雪蠻也不會那般有恃無恐,得意妄為,甚至於,待得她姑蘇鳳瑤親手將那雪蠻逮住,顏墨白,竟會親自從她的手中將那女子救走!如此,倘若顏墨白當真對那樓蘭雪蠻僅是隨意應付,當初又為何,那般的行動緊張,生怕那樓蘭雪蠻在她姑蘇鳳瑤手裡吃了苦頭?
思緒翻轉,越想,心思便也越發的嘈雜起伏。
她的確是聯想得多了,卻又抑制不住的往深處去想。
她也嘗試過想要調節心態與起伏不平的心境,奈何,努力片刻,終是徒勞。
有些猜忌與疑慮,入了心便是入了心,那留下的道道印痕,並非是說揮卻便能揮卻得了的。
周遭,風聲越發漸起。
鳳瑤渾身,越發涼薄。
待得她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之際,顏墨白神色微變,嘶啞平緩的嗓音再度揚來,“風聲漸大,此際,長公主與微臣先回洞裡去吧。”
這話入耳,鳳瑤順勢回神,目光再度朝他鎖來,卻無心動作。
顏墨白凝她幾眼,也並未起身,兀自沉默。
二人無聲凝望,目光相對,待得片刻之後,鳳瑤終是強行按捺心緒,繼續道:“依本宮所觀,那司徒凌燕與樓蘭雪蠻對攝政王皆有情有義,而今攝政王對她們僅全數用‘隨意應付’幾字來概括,可是太過無情了些?”
顏墨白神色微動,一言不發的凝她,待得片刻後,他那疲倦漆黑的瞳中頓時不曾掩飾的滑出了機率微光,則是片刻,他勾唇而笑,心情似也逐漸轉好,連帶脫口的嘶啞嗓音都變得越發暢快平緩。
“長公主終是在意微臣與那二人的關係?”他薄唇一啟,突然問。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被他這話也問得全然噎住,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本是朝這顏墨白開口質問,不料這廝竟對她不答反問。且她是否在意他與她們之間的關係,此際議來,倒也並非太過重要。
畢竟,如今顏墨白敵對大盛,又殺了安義侯,無論是那司徒凌燕還是樓蘭雪蠻,皆與顏墨白成了仇敵,對立一方,早無可能。
不得不說,這命運啊,就是如此的起伏波瀾。誰也不曾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就如當初她姑蘇鳳瑤一樣,本是與司徒夙情投意合,不料突然再見,便已是互為仇敵,分外眼紅。
思緒至此,興致無端缺缺。
鳳瑤故作自然的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嘶啞低沉而道:“攝政王若不願回答,那便不回便是。而今事已至此,無論本宮是否好奇,皆不重要。”
鳳瑤眼角一挑,神色微變,卻仍舊故作淡定的凝向遠處,並未轉眸朝他望來一眼。
卻也僅是片刻,沉寂無波的氣氛裡,顏墨白那幽幽嘶啞的嗓音再度響起,“長公主既是問了,微臣自然回答。微臣這人,本為冷心無情之人,是以所行之事,自也是無情之事。司徒凌燕與樓蘭雪蠻雖對微臣有意,但也僅是她們單面相思罷了。想必長公主也該是聽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道理,微臣對她們,心中無感,總不能,長情而赴,對她們心生憐惜才是。”
鳳瑤神色微動,心底的所有起伏,再度被顏墨白這番話徹底澆滅。
是了。
顏墨白這性子,本是腹黑深沉,步步為贏,一個時刻都活在算計與謀劃中的人,何來真正的有情?
又或者,這世上爭亂紛紜,人心不古,是以那所謂的深情厚誼,皆不過是建立在利益與利用的層面上,是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各有私心,又何來的,真情?
心有嘈雜,失望悵惘,不知是對天下紛爭失望,還是對人性失望。
“倒是本宮多慮了。而今這世上,許是誰人都心存自私與抱負。連本宮,都是。”
鳳瑤沉默半晌,才低沉嘶啞的嘆息一聲。
這話一落,正要起身,未料還未動作,耳畔再度揚來顏墨白那略微認真的嗓音,“世上之人雖為自私,但自私之餘,也有寬懷之意,只不過這種寬懷,要看對誰使了。”
鳳瑤眼角一挑,回眸過來,深眼凝他。
他面色依舊蒼白,只是那雙漆黑的瞳孔,仍舊微光縷縷,似有什麼情緒要衝破眼球,徹底的洩露出來似的。
僅是片刻,他薄唇一啟,繼續道:“就如,微臣對其餘之女,無情無義。微臣也可對大盛,對樓蘭,野心磅礴。甚至於,微臣也有心迎戰諸國,掀起天下紛紜,但微臣,終還是願長公主,一世安然,亦或是,在微臣的羽翼下,一世安然。”
他突然說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