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突來的變故,的確是來得太過密集,應接不暇,她本以為她前幾日才見他從鬼門關裡撐了回來,是以至少都不會太過驚恐無助才是,卻是不料,她終歸還是難以淡定,那一股股驚痛與莫名的恐懼,層層而生。
顏墨白,你何能有事!
且也,不能有事!
鳳瑤面色也慘白如紙,顫抖不堪的指尖,從顏墨白手腕滑落,隨即強行咬了咬牙,不敢耽擱,當即用力將顏墨白扶著坐起,而後雙手成掌,咬牙努力的開始朝他後背催動內力。
她是要孤注一擲的,用盡氣力,為他護住心脈,雖全然不知此舉是否有用,但卻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從不曾料到,她姑蘇鳳瑤,竟也有朝一日為了一個男子,能拋棄心底所有的重擔與執念,只為,孤注一擲的護他,救他。往日總是這廝在她面前,口口聲聲的勸她為她自己活上一次,但如今,不必他再勸,而是心之所向,整個人抑制不住的就這樣心繫於他,心緊於他,甚至不惜為了他放下滿身重擔,徹底任性的去做自己想做之事。
她不知她此番的任性,究竟是好是壞,是福是禍。只因心之所向,顫抖猙獰,抑制不住的,想要孤注一擲的救她。
而待滿身的內力越發消耗,燈枯耗竭之際,她渾身癱軟,整個人也抑制不住的癱倒在地,而面前的顏墨白也因沒了她的支撐,清瘦的身形也轟然而倒,直直的跌在了她身邊。
她滿目蒼涼,慘白的面容倦色難掩,奈何僵硬的手指,仍是想要一點一點的往前挪,挪到顏墨白的手腕,再想探探他的脈搏。
奈何,她終歸是沒力氣挪手,指尖顫了幾下,便再也動彈不得。
周遭,一片沉寂,壓抑得如同死寂,除了不遠處的大火依舊旺盛之外,竟是連周遭的冷風,都極為詭異的不再拂動。
夜色如幕,深邃得似要將人吞沒。
鳳瑤一動不動的仰躺著,目光凝在天上的夜空,無力悵惘,悲涼四起。
卻也正這時,不遠處突然有衣袂的簌簌聲響起,似有人朝這邊挪過來了。
她這才回神,瞳孔下意識一縮,待得努力的轉動眼珠一觀,則見那不遠處的龐玉芳,已抱著她的孃親挪著坐在了她身邊,正勾唇詭異的望著她,傻笑。
那種笑容,痴傻難耐,卻又無端讓人心中無底,詭異如鬼。
鳳瑤眉頭一皺,神色也沉了下來,冷冽凝她,並不言話。
龐玉芳勾唇笑著,那雙咧開的唇瓣裡,牙齒血紅,猙獰刺眼。
“你會把脈?”她問。
鳳瑤深眼凝她,滿目陰沉,隨即唇瓣一啟,嘶啞疲憊而道:“不會。”
短促的二字剛落,不料龐玉芳竟陡然惱怒起來,當即扯聲吼道:“怎麼會!你剛剛明明為顏公子把脈了,你怎會不知把脈!你定是見我和我孃親卑微鄙陋,是以不願為我孃親把脈可是?你本就是狗眼看人低的人!你定也是瞧不起我們這種農人,可是?可是?”
瘋子……
鳳瑤瞳孔一縮,無心多言,僅道:“我的確不會把脈,你便是惱怒,我也不會。”
“你騙人!”龐玉芳越發惱怒,隨即衝過來便想掐鳳瑤,奈何探身過來之際,卻又將她懷裡的老婦摔倒在地,她頓時驚恐,當即又折身回去顫顫抖抖的扶她的孃親,嘴裡驚恐唸叨:“孃親,你可是摔疼了?都是玉芳的錯,玉芳不該做事毛手毛腳的,你且放心,玉芳一定讓這位姑娘為你把脈診治,她剛剛都為顏公子把脈了,定也能為你把脈的……”
她再度開始驚恐的唸叨,語無倫次。
鳳瑤滿目複雜的凝她,終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當即扯聲而喚,“龐玉芳!”
這話一出,龐玉芳怔住,呆呆望她。
鳳瑤眉頭越發一皺,深眼凝她,“你孃親亡了!你無論如何痴傻,如何心痛,她都回不來了!現實本是如此猙獰,你如今瘋了傻了也不過是屈服於命運,自暴自棄而已!你如今該做的,則是好生振作!在讓你孃親入土為安!”
“你胡說!我娘們沒死,我孃親明明還……”
“她已經亡了!你便是不願接受,她也亡了!”
這話一出,龐玉芳後話噎住,呆呆的朝鳳瑤望著。
鳳瑤稍稍將目光朝她面上挪開,滿目複雜悲涼的朝天空望著,“現實本為殘酷,有些人,不是你想留,便能留得住的。”
剎那,龐玉芳瞳孔一縮,怔愣當場,卻待半晌後,她似是終於回神過來,那雙散漫的瞳孔也微微聚焦,整個人,竟突然間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