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頭也不回的出了聲。
鳳瑤滿目僵硬的凝他,一言不發。
他也未多言,繼續為她傷口包紮,待得手上的傷口被全數包紮完畢,他又繼續望向了鳳瑤脖子上的傷口,仔細包紮。
他動作極輕極輕,只是許是身子骨並未恢復,此際稍稍用力動手,他面色越發的蒼白。
整個過程,鳳瑤僵然的凝他,一動不動,不曾言話,也不曾拒絕。待得一切完畢,她才見他縮手回去,目光深深凝她,繼續道:“今日長公主在樓蘭鳳之人手下受過的所有傷,有朝一日,微臣定讓樓蘭上下加倍奉還。”
是嗎?
不為他自己報仇,卻偏偏是因她的傷而讓樓蘭上下加倍奉還。
這顏墨白,已然得罪了大盛,甚至還有心滅得大英,而今已與幾國結仇,此番,仍是不安分,竟還想著打壓樓蘭?
越想,越覺不可思議,卻又無端的心生緊張與擔憂。
她驀的垂頭下來,終是低沉嘶啞的出聲,“你已四面楚歌,若再招惹樓蘭,並無好處。”
“無需招惹。微臣昨日已是斬殺安義侯,憑此,便已與樓蘭結仇。微臣只需等著,等著樓蘭舉兵來犯,那時候,微臣,定讓樓蘭之軍,有命來,卻無命回。”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縱是說話有些虛弱與艱難,奈何他語氣中的幽遠與淡定之感,卻是依舊猶存。
“長公主可喜樓蘭?倘若長公主喜歡,日後樓蘭歸為大旭之疆,也並無不妥。如此,大旭也算是拓寬了疆土,長公主對你姑蘇皇族,甚至對先帝在天之靈,也算是,有所得意與交代。”
一說到打仗上,他那雙漆黑的瞳孔便自信無比,大氣威儀。似是樓蘭那等人人驍勇善戰之國,在他眼裡,不堪一擊。
鳳瑤眉頭一皺,當即而道:“顏墨白。”
他神色微動,蒼白著臉平和望她。
鳳瑤當即迎上他的瞳孔,思緒翻湧,陰沉嘶啞而道:“本宮不喜樓蘭,也不喜因你之故來拓寬大旭疆土。你昨日已差點為本宮喪命,那樓蘭之國,你無論如何皆不可再招惹。如今贏易已領兵在你大周曲江來犯,大盛對你又虎視眈眈,且你與大英之間的淵源,本宮雖不太清楚,但也知大英與你關係不善,如此,你早已四面楚歌,定不可再與樓蘭結仇,若是不然,你雖有鴻鵠之志,手下的精衛也雖厲害,待幾國同時圍攻於你,你以為你有多大的勝算?”
說著,嗓音一沉,“再者,你若不再招惹樓蘭,便是安義候亡了,樓蘭也不見得會拿你如何,便是那樓蘭帝王,許是還得感激你殺了安義侯,從而讓他從傀儡中脫身,真正主宰樓蘭。是以,只要你不招惹樓蘭,那樓蘭新帝釋然還來不及,定不會拿你如何。”
顏墨白眼角一挑,深眼凝她,卻是不說話。
鳳瑤心有起伏,生怕這廝不將她這話聽進去,待得神色一沉,正要繼續言話之際,他卻突然薄唇一啟,繼續道:“長公主在擔憂微臣?”
他似是仍未將她的話聽入耳裡,僅是稍稍挑著眼,略微認真的朝她問。
鳳瑤心底越是惱怒上湧,“這並非是本宮擔不擔憂你的問題,而是你如今四面楚歌,該是清楚如今行事。你顏墨白歷來行事便是步步為贏,怎如今,竟這般意氣用事?”
他靜靜凝她,“微臣此生,若能順心而為,為自己意氣用事一回也無傷大雅,許是過了這次,日後,定當再不生情,更不會發生所謂意氣用事之際。是以,微臣此番只問長公主,可否在擔憂微臣?”
他仍舊是這話,一時之間,這話將鳳瑤的所有後話全數堵住。
她目光起伏萬瞬的在他面上掃視,他則靜靜凝她,神色分毫不動,似要執意等她回話一般。
許久,待得周遭的風略微盛了幾許時,鳳瑤才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寒蟬,再將他那蒼白之至的面色掃了一眼,終是心生妥協,幽遠嘶啞的道:“你救過本宮,本宮自是擔憂你,是以……”
“微臣是問,長公主是否是發自內心的擔憂微臣,是發自內心的不願微臣枉送性命,而這種擔憂,無關恩惠,無關其它。”
不待鳳瑤後話道出,他已嘶啞不堪的出聲打斷。
鳳瑤瞳孔一縮,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發起伏。
他依舊滿身淡定從容,靜靜凝她,無聲對峙。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半晌,鳳瑤終是故作自然的挪開目光,強忍著心底所有所有的怪異,震撼,甚至起伏,隨即,唇瓣一啟,低沉出聲,“是。”
短促的一字甫落,顏墨白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