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鬼正要阻攔,不料顏墨白已慢騰騰的出了聲,“伏鬼,讓開。”
短促的幾人,沉寂幽遠,但若細聽,卻也不難聽出語氣中那夾雜的幾縷微訝,甚至,起伏。
伏鬼神色微動,終是閃身推開,任由黑袍之人們將軟倒在地的司徒凌燕扶住,奈何司徒凌燕早已是雙目緊閉,脖子的鮮血仍在不停溢位,整個人細瘦不堪,卻又像是全然斷了氣息。
寒風凜冽之中,周遭氣氛,竟陡然鬼魅的沉寂了下來。
司徒夙靜立在原地,渾身顫抖不堪,手中的長劍早已落地,那張清俊的面容,早已是蒼白成片。
他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渾身已無知覺,動彈不得。胸腔內的心似是全然碎裂,空洞成片,彷彿有種渾身的支柱,就這麼突然就轟塌了,又彷彿是自己的脊樑骨,自己所有的希冀與信念,就這麼全部的,碎裂了,消失了。
皇姐,皇姐。
他心底不住的開始默唸,開始嘶吼,但嗓子幹過乾裂,出不得半聲。
待得半晌之後,雙腿才稍稍恢復知覺,他開始一點一點的上前挪動,而後摔倒在司徒凌燕面前,那雙顫抖不堪的手,緩緩的上抬,一直往上,隨即,捧住了司徒凌燕那滿是鮮血的臉,指尖顫抖不堪的朝她鼻下而挪,奈何,用盡全身力氣的去細緻查探,卻無任何氣息噴打在他的指頭。
亡了……
他渾身一軟,整個人全然癱倒在地,滿目死灰,一動不動。
黑袍之人們眼見勢頭不對,紛紛將司徒凌燕放下,隨即七手八腳的將司徒夙扶起,隨即便要不顧一切的跳水。
奈何,顏墨白雖未阻攔,但自家殿下卻似發狂般掙脫他們的攙扶,而後陡然將地上長劍撿起,踉蹌的朝顏墨白揮去。
“顏墨白,受死吧!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猙獰嘶啞的嗓音,陰邪重重。
這回,顏墨白並未出手,僅是滿目淡漠的凝他。
待得他的長劍即將襲上顏墨白的心口,伏鬼陡然抬劍而來,一把震開司徒夙的長劍,司徒夙大退幾步,但面上的癲狂之色越發猛烈,隨即似如發瘋般再度提劍而來再度朝顏墨白砍殺。
顏墨白瞳孔微縮,手中長劍驀地一起,親自與司徒夙拼上,伏鬼見勢,也不再插手,僅是專心對付起在場的黑袍之人來。
兩方再度打鬥,勝負分明。
幾招之下,顏墨白便斬了司徒夙的手筋,待得司徒夙疼得在地上抑制不住的翻滾,他終是收了勢,目光朝已然收拾完黑袍之人的伏鬼掃了一眼,隨即便將目光再度落回司徒夙面上,淡漠平寂的道:“今日,便暫且留你一命苟且。”
嗓音一落,已無心多呆,正要轉身離開,不料正這時,也不知那司徒夙究竟哪兒來的力氣,竟陡然從地上坐了起來,滿面是血且猙獰不堪的朝他嘶啞道:“顏墨白,你終還是贏了。我司徒夙雖技不如你,但自然也不會如你所願的苟且偷生,我會在陰曹地府等著你,等著你一敗塗地,滿身破敗的來地府尋我。我會一直祈禱著你,此生之中,情不能善終,志不能善終,哈哈哈哈,你本就是冷血無情之人,手中沾染亡魂無數,哈哈,你這滿身的晦氣與戾氣,你以為,老天最後能放過你?你別做夢了,世事皆有輪迴,你這些年做過的惡,日後,都會有報應。我便先去陰曹地府等著你,呵,等著你!哈哈哈哈……”
森冷陰沉的笑聲,猙獰不堪,甚至猶如地府裡傳來了鬼笑,駭人之至。
顏墨白身形下意識頓住,目光微垂,淡漠掃他。
司徒夙則笑著笑著,隨即便雙腳而踢,瞬時,地上一把長劍驀地被他踢起,隨即猶如長腳一般,那寒光晃晃的長劍頓時騰空而起,最後竟恰到好處的徑直刺入了他的心脈。
頃刻之際,他那鬼魅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雙目圓瞪,整個人,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