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談話,鳳瑤並未聽得清楚,但不必多猜便也知曉,方才穆風對這葬月的態度,自然也非大好。若不然,這葬月此際,又如何會說出這些話來。只不過,本與這葬月並無太大交情,將他放於身邊,其一是因月悠,其二,自然是要對太上皇將計就計,如今,葬月這枚棋子啊,自己想著要離開了,如此,她該如何,是順其自然,還是,虛意挽留?
思緒至此,心境也極為難得的稍有起伏,則是片刻,鳳瑤低沉平緩而道:“穆風性子本是直,他若與你說了什麼,你大可不必放於心上。你如今本被公子逸敵對,若離開秋月殿,說不準公子逸見你兩手接好,便又要為難於你,如此,你許是繼續呆在這秋月殿內,才是最好。再者,穆風之言,僅是穆風一人心思罷了,本宮與東臨蒼未發話,自然無人可趕走你。”
葬月面色依舊凝重,神情壓抑悲涼,似是並未亮鳳瑤的話聽入耳裡。他也並未立即言話,僅是靜立原地,滿目深沉,心事重重。?
鳳瑤也不打算再言話,這葬月是聰明人,有些事,他自然可好生權衡,是以,若他當真聰明,自然不會真正離開,畢竟,無論他是否是太上皇有意安排至此的眼線,還是贏易有心對付他,也僅是基於這兩種緣由,這葬月啊,都不可離開此地。而著葬月也非傻子,是以,自然也不會有心離開,許是待得沉默之後,他便會順著她的話找臺階下了。?
?思緒懶散搖晃,鳳瑤心頭也一切通明。
她在等,等這葬月自動妥協,心境本也是一派清冷平靜,冷諷微起,卻不料,片刻之際,葬月的目光突然迎上她的,面色也突然變得執拗剛毅,薄唇一啟,低啞厚重的道:“多謝長公主好意了。長公主與東臨公子都是好人,葬月,不願再連累長公主與東臨公子了。長公主與東臨公子已幫了葬月很多,葬月不可在貪心得留在此地,本就該離去了。”?
是嗎?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倒是未料這葬月並未改口,且態度還越發堅決了些。她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發複雜,則是片刻,葬月垂頭下來,繼續低啞著嗓子道:“生死有命,看得通透些便成了。這兩日多謝長公主與東臨公子,這等恩情,只要長公主與東臨公子日後有用得著葬月的地方,儘可來尋在下,在下責無旁貸,定會幫忙。”說著,渾然不待鳳瑤反應,彎身一拜,脫口的嗓音也越發變得恭敬,“葬月告辭了。”
一切的一切,無疑是來得有些突然。
也不知這葬月究竟是受了穆風的刺激,還是心思本是深沉無底,有意如此言行,是以,各種思緒浮動在心,仔細揣度思量,卻又全然不得解。
而葬月待出言告辭之後,則也渾然無耽擱,轉身便開始要踏步而走,卻待他行了幾步後,鳳瑤神色微動,再度道:“葬月公子當真要離去?全然想好了?”
葬月足下稍稍頓住,卻未回頭,僅是極為認真的點頭,整個人也僅在原地停留片刻,隨即便已再度踏步往前,下了廊簷,而後越行越遠,身形單薄脆弱,彷彿要被風吹倒一般。直至他徹底消失在遠處,鳳瑤才稍稍回神過來,心思嘈雜,起伏不定。
葬月一走,倒也不知那月悠會作何感想。畢竟是要求她讓葬月留在這秋月殿的,如今倒好,她未趕人,葬月倒是走了,這般一來,倘若月悠當真擔憂葬月安危,許是仍還得過來對她祈求一番,若月悠不來,便也證明,不是葬月性子執拗,執拗得連月悠都難以招架,那便是……策略而變,他與葬月都雙雙不提此事,僅是改變計劃而行事罷了,如此二者之中,無論是哪種原因,月悠,都不會來。
思緒翻轉,越想越遠,本是在揣度葬月,此際,便也下意識的將疑慮落在了月悠身上。
待得沉默半晌後,鳳瑤的臉頰被冷風吹得稍稍有些發僵,她眉頭一皺,終是回神過來,隨即也無心再耽擱,僅是緩緩抬手合窗,回身至軟塌坐定,卻是正這時,殿外已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那腳步聲略微單一,且行得懶散自若,慢悠悠的猶如賞花一般,悠閒從容。
這腳步聲乍然入耳,無疑是極為熟悉,鳳瑤也僅是稍稍挑了挑眉,片刻之際,所有表情全數恢復如常。
待得不久,那殿外的腳步聲已全然停歇在了殿門外,隨即,一道懶散的嗓音揚賴,“瑤兒可在?”
嗓音依舊如常的緩慢,但脫口的語氣則夾雜幾分疲倦一般。
鳳瑤並無耽擱,應聲回話,“進來。”
短促的二字一落,不遠處的殿門便被緩緩推開了,瞬時,冷風順著殿門驟然灌入,擾了滿殿的清寂。鳳瑤下意識抬眸朝殿門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