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一望,入目的,則是幾張全然陌生的面孔。
這秋月殿的宮奴,不知何時,竟是換了班呢,本還以為昨日那幾名宮奴會沒日沒夜的在此守著,卻不料,那大英太上皇早有算計好一切,連這秋月殿的宮奴,都全數換了。
只不過,憑那大英太上皇的精明,自也該是想到如葬月那般頹弱之人,自然是威脅不到她才是,但那大英太上皇卻仍是執意將葬月放入這秋月殿,如此一來,想必自有深意。就如,若不是大英太上皇傻到全然信任葬月不會背叛他,便是,葬月昨夜乃至今早的所有表現,都是虛假,便是那斷手之事,也是他與太上皇裡應外合的苦肉計。
也許說不準,那葬月,乃深藏不露之人吶。
思緒翻轉,心頭冷嘲四起。
鳳瑤僅道:“先不著急,本宮且去亭中坐坐,待得想洗漱用早膳了,便喚你們。”
天氣冷寒,冷夜過後,周遭各處都布了一層淺淺雪白的冷霜。
鳳瑤徑直往前,最後坐定在了院內的小亭,亭子四周的紗幔被吹得肆意紛飛,冷風大肆自各個方向灌入,然而鳳瑤卻似不知冷一般,兀自靜坐在亭內的圓凳,淡然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稍稍擾了鳳瑤清淨。
鳳瑤這才應聲回神,抬眸一望,便見東臨蒼黑著兩個眼圈入了亭來。
他今日著了一身褐紫長袍,墨髮未束,整個人倒是瞧著有幾分不羈的意味,只是那張本是清俊的面容卻突兀的存著兩隻黑眼圈,倒是略微此言,活生生的亂了他一身的風雅之氣。
“瑤兒倒是與在下嗜好一致呢,大早上的都喜吹風。”
他一入亭來便是這話,語氣卷著不曾掩飾的調侃之意,待得話落,他便已恰到好處的坐定在了鳳瑤身邊的圓凳,似是軟若無骨一般,身子朝身邊的圓桌傾斜,右手的胳膊肘自然而然的抵在桌面,右掌攤平,他那逐漸傾斜而下的腦袋,便恰到好處的放到了他的右掌心來,那雙漆黑的眼,興味悠然的朝鳳瑤凝望。
“東臨公子也仍還是喜歡玩笑,也渾然不顧這玩笑是否好聽。”
鳳瑤掃他一眼,便自然而然的挪開了眼,慢騰騰的回了話,說著,話鋒一轉,又道:“你昨夜忙了一宿,此際怎不多睡會兒?”
他勾唇笑笑,“禁宮之中,腦袋上隨時都懸著一把刀,怎睡得著。既是睡不著,倒還不如不睡,入亭來吹吹風。”說著,神色微動,悠然帶笑的問:“葬月那小子可有被在下感化?在下昨夜可是在用盡心力的為他接手呢。且身為琴師,自是極為惜手,在下幫了他如此大忙,無論如何,那小子都該感激涕零才是。”
“葬月倒是當真被感化了,只不過,他最為感激之人,似是本宮呢。”鳳瑤也淡然無波的回了話,嗓音毫無平仄,平淡之至,卻是這話一出,她便斂神一番,稍稍正了正臉色,目光也再度落回東臨蒼的臉,壓低了嗓音問:“東臨公子可聽過這大英皇宮裡,有一座殿宇,名為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