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蒼並無耽擱,未待鳳瑤尾音全然落下,便平緩低聲的道:“公子逸雖得寵,但不過是表面得寵。據在下所知,前些日子這宮中啊,入了一名新公子,那公子所住之地,並非其餘之殿,而是宮中赫赫有名的摘月臺,甚至於,太上皇常日寵公子,都不會在公子的殿中過夜,每番三更之際,都會離開,但獨獨那位新公子啊,能讓太上皇留得通宵。”
東臨蒼這話,算是說得極為通透明白了。
如此說來,那贏易啊,倒也當真不是大英太上皇寵冠後宮之人了。只不過,若是放在前些日子,她自然會以為那新公子當真會被大英太上皇寵冠後宮,深得大英太上皇喜愛,但自從今日在拜月殿親眼見過那一幕幕之後,往日的所有認定都全數顛覆,便是如今在東臨蒼口中聞得那新公子,也心如止水,只覺無論是贏易還是那位新公子,都絕對不是大英太上皇真正喜歡之人。
畢竟,那大英太上皇,仍是,喜歡女子的啊。
若不然,他又如何會對那拜月殿中的女子那般焦灼緊張,患得患失,最後竟如發瘋癲狂般似的抱著那女子衝出拜月殿去,最後連人都尋不到了。
思緒翻轉,越想,便又想得有些遠了。
東臨蒼靜靜凝她,瞳色略是發緊,卻並未再度急著問話,只是,待得時辰消散,半晌過後,東臨蒼才終是有些等不住了,斂神一番,便再度開口將話題繞了回來,“瑤兒在想什麼?我既是已然回答了瑤兒的問題,此際,瑤兒可該將今日拜月殿的所見之事告知在下了?”
這話入耳,鳳瑤才稍稍回神過來,不答反問,“東臨公子可否差人弄到一副逐月公子的畫像?”
東臨蒼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心有愕然,本要開口問鳳瑤要著那逐月的畫像作何,卻是話到嘴邊,他心神一動,便及時打住,而後思量片刻,緩道:“這倒是不難。那位逐月公子啊,在下見過他。瑤兒若想要他畫像,在下等會兒便可為你畫上一副。”
鳳瑤點點頭,滿目深邃,繼續道:“還有一幅畫像,本宮想求。”
東臨蒼深眼將鳳瑤凝望,“什麼畫像?”
鳳瑤回眸過來,深沉的雙眼徑直迎上了他那雙漆黑的瞳孔,“顏墨白孃親的畫像。”
這話一出,東臨蒼瞳中有驚色滑過,卻又是片刻後,嘆息一聲,“這許是有些難了。在下自小到大,不曾見過姑姑,且家中也無姑姑畫像……”
鳳瑤瞳孔一縮,不待他後話道出便出聲打斷,“你孃親可會畫畫,若會的話,可否勞你孃親動筆?再者,顏墨白孃親的公孫家,雖已沒落不少,但並非覆沒,你差人去公孫家查探一番,要一張顏墨白孃親的話,該是能要到才是。”
東臨蒼稍稍噎住後話,“今日拜月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再度忍不住極為直白的問了這話,且直覺鳳瑤今日問的這一切都定然與拜月殿內所發生的事有關。
卻是這話一出,鳳瑤也不打算再隱瞞,僅是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開口便道:“拜月殿內,看似荒涼,實則,卻是井井有條,連帶地上的青石板路都乾乾淨淨,連枯葉都不曾落到上面。若不是有人經常清理,何來那般乾淨。”
東臨蒼神色驟變。
鳳瑤繼續道:“你也該是知曉,拜月殿啊,本為禁宮,除了太上皇一人,無人能入。想必那拜月殿的道路與地面那般乾淨,許是出自太上皇之手。再者,拜月殿的四面牆壁,有女子畫像,畫像栩栩如生,女子嫻雅之至,氣質出眾,且殿中,有女子屍身立在正中,那女子的面容,與牆壁上的女子畫像如出一轍,雖無生氣,但肉身卻是不腐,就是面板極為薄弱,稍稍觸碰便可皮肉翻開,暗色之血淋漓。殿中角落,有處櫃子,櫃中躺著兩名孩童,櫃子四壁繪著黃符咒,彎彎拐拐,似如鬼符,且那些孩童還活著,只是身上帶血,那血染著極為濃烈的藥味,與女子身上流出的暗血的藥味如出一轍。”
鳳瑤說得極為緩慢,語氣也極是幽遠沉寂。
東臨蒼越聽臉色變得越沉,待得鳳瑤這話稍稍停住,他脫口的嗓音突然變得厚重低啞,“那拜月殿內,竟有不腐的女子屍身,還有符咒,孩童?”
“嗯。”鳳瑤低沉而應,“整個拜月殿主殿,處處都極為詭異慎人,血腥與藥味也令人作嘔。本宮從不曾料到,那拜月之殿,所謂的大英最為神秘的禁宮,裡面,竟會是那般光景。只奈何,本以為眼前一切以是詭異到了極致,卻不料,極致的,竟還在後面。正待本宮要離開拜月殿時,大英太上皇突然入了拜月殿院子,本宮來不及出殿,僅得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