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勾唇笑笑,慵然點頭,“的確是東臨蒼。”
說完,便再度抬頭朝前方蜿蜒的山路掃了一眼,繼續道:“前路大多不平,加之臨山臨海,行車顛簸已是不安全,此際僅有二十里路,還是棄車前行最好。”
鳳瑤眉頭一皺,目光也順著顏墨白的視線朝那山路掃了一眼,只見山路雖看似平緩,但山路上卻又碎石堆積,高高低低的確不平,且那大藍的深海又在道路一側,是以,若要行車,無疑是顛簸之至,稍有不慎,便要連人帶車一道翻滾至深海里。
是以,如今之法,的確只有策馬而行,奈何,天色越發而暗,顏墨白身子骨又吹不得冷風,如此之下,又該如何兩全?
正待思量,顏墨白已是牽著她緩緩回身過來,幾步上前便立在了烈馬旁,“鳳瑤且先上馬,趕路為緊。”
鳳瑤靜立在原地,兀自沉默,待得片刻後,才稍稍斂神一番,迅速躍身上馬,而待在馬背坐定,她則稍稍伸手朝顏墨白遞來,低道:“你也上來。”
顏墨白本打算轉身去旁邊的一匹馬,奈何這話入耳,便也下意識止住了身影。眼見鳳瑤瞳色認真,他微微一笑,只道:“兩人多共騎一匹許會拖累時間……”
不待他後話道出,鳳瑤便平緩而道:“連馬車都妥協坐了,而今你不願妥協了?更何況,前路地勢雖略微平坦,但地上碎石極多,凹凸不平,如此路況,也行不快。”
說完,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發而深。
顏墨白眼角微挑,並未立即言話,神色也稍稍而滯,似是當真在認真思量鳳瑤這話,卻待片刻之後,他終是回神過來,也未出聲,僅是仰頭朝鳳瑤笑笑,隨即便伸手而來遞到了鳳瑤手裡。
鳳瑤下意識曲了手指,恰到好處將他的手裹入掌心,而後稍稍用力,將他拉坐在了自己後方。
顏墨白那雙漆黑如玉的瞳孔再度閃過幾許暗沉,嘆息一聲,“海風凜冽,鳳瑤不可坐在前面,還是坐到我後面為好。我身子並非孱弱,且這幾日也一直在服用悟淨留下的藥,身子也已不畏寒,是以,鳳瑤無需太過擔憂我。”
鳳瑤並未將他的話太過聽入耳裡,僅道:“無妨。我本也不怕冷,此番坐在前方,自也是妥當。”說著,全然無心就此再言,話鋒也跟著稍稍一轉,繼續道:“事不宜遲,你且吩咐下去,繼續行路吧。”
顏墨白到嘴的話終是再度噎了下去,深邃的瞳孔靜靜將鳳瑤的後腦勺凝了半晌,才平緩而應。
天色越發暗淡,冷風凜冽,一行人再度開始浩蕩行路。
道路略微狹窄,是以,策馬之際雖是想快,但也著實是有些快不了,只因身子一側是高聳的斷崖,一側則是波光凜冽的海面,如此慎人的環境,著實讓人不敢懈怠分毫。
待得天色全然暗下,三軍齊齊點了火把,天地之中本也是一片漆黑,然而便是如此,兵衛們手中那蜿蜒而動的火光則照亮了半邊天。
一路往前,晚膳也仍是在馬背上食用,好長的隊伍一宿未歇,任由吹拂在身的風越發的森冷涼薄,寒意刺骨,彷彿冷得要將人凍傷一般,然而即便如此,偌大的隊伍,也無人停歇,更無人拖累。
直至翌日清晨,前方道路終於被高山阻隔,無路可走,浩蕩大軍,也終於是全然停歇了下來。
海風肆意浮蕩,便是清晨都不曾消停,偌大的海面,則水波起伏,沸騰不止。而道路一旁的海面,密密麻麻的船隻並排而立,無邊無際,便是放眼望去,竟是有些看不到船隻的盡頭。
如此震撼場面,無疑驚得在場之人皆瞳孔瞪大,心神劇動,平息不得,饒是鳳瑤本是淡定,但面對如此之景,本是吹拂一夜而極是凍僵的臉,此際也忍不住漫出了幾許抑制不住的驚愕。
是的,驚愕。那些密密麻麻的船隻並排而列在海面,毫無邊際,無疑是她此生從不曾見過的壯觀。
只是,這些船隻,從何而來?且停泊於此又是何意?
正待思量,顏墨白那柔和溫潤的嗓音已在耳側響起,“行了一夜,鳳瑤可累?”
這話極是緩慢柔和,關切之意分毫不掩。
鳳瑤順勢回神,稍稍側頭朝顏墨白望來,心口發緊,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忍不住起伏不定。
“這些船隻是怎麼回事?”她忍不住率先開了口。
只奈何,這話一出,他面上卻無任何反應,那從容淡漠之意也是分毫不掩,似是對海岸的船景並無半許錯愕之意。
眼見他滿面平靜,似是無心回答之意,鳳瑤瞳孔微縮,忍不住再問:“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