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得略是不慣之際,他才慢騰騰的將目光挪開,冷道:“素聞東臨公子醫術極是了得,本公子極是欣賞。正巧,本公子在這深宮之中,地位受危,縱是有太上皇青睞,但就不知這種青睞是否長久。是以,深宮之中,本公子自得為自己謀後路,本公子救你東臨府一回,並不要你東臨蒼為本公子行殺人放火之事,只讓你,為本公子配製一毒。”
說著,神色極是幽遠的落在亭外,眼睛也微微一眯,冷光四溢,“最好是那種,一時之間不會要人性命,但卻能以毒將那人所控,徹底讓那人,成為本公子手心聽話的傀儡。”
東臨蒼心底驀地一沉,“東臨公子想用毒控制何人?”
“這就不關你事了。你只需回答,本公子所說之毒,你配還是不配?你若不配,本公子,有的是法子對付你,便是你東臨世家上下之人,本公子,定也一個不留。”
東臨蒼斂神一番,緩道:“逸公子對在下有恩,是以你所說之毒,在下,自然會配。”
“如此便好。三日之內,本公子,等著東臨公子將那毒送來。”嗓音一落,全然無心多言,僅是回眸過來,冷冽鄙夷的朝東臨蒼掃了一眼,隨即便招宮奴們撐傘過來,簇擁著他要離開亭子。
卻是不待他足下行得兩步,東臨蒼瞳孔微縮,再度出聲,“逸公子且慢。”
銀髮男子微微一怔,與身邊宮奴下意識駐足。
東臨蒼深眼凝著他脊背,繼續道:“逸公子對在下有恩,在下,自然也想勸逸公子兩句。前程往事,糾葛太深並非好事。且在下那表妹,絕非無情冷狠之人,就望逸公子能好生思量,平和共處,許是日後,定對逸公子有所好處。”
有所好處?
一聞這話,銀髮男子似如聽了笑話一般,冷冽譏諷的笑了兩聲。
待得笑聲停歇,他才稍稍回頭朝東臨蒼望來,陰沉淡漠的問:“可知本公子如今每時每刻想的是什麼?”
東臨蒼緩道:“逸公子的心思,在下豈能明白,在下方才之言,僅是想提醒……”
不待東臨蒼後話道出,銀髮男子便瞳色一沉,薄唇一啟,漫不經心的道:“殺她。”
短促的二字入得耳裡,東臨蒼下意識的止了話,滿目深邃的凝他。銀髮男子勾唇笑笑,那張冷冽譏然的面容,陰邪重重,儼然似從閻羅殿裡竄出來的厲鬼一般,似要鎖人咽喉。
東臨蒼神色再度沉了沉,心有嘆息,終是不再言話,銀髮男子也不多言,淡漠陰沉的回頭過去,足下微動,繼續往前,卻待離開亭子不久,便見自家舅舅正小跑而來,手臂纏著雪白突兀的紗布,整個人眉頭緊皺,面色也略是慘白。
“這是怎麼了?”銀髮男子微微頓住腳,淡漠無溫的問。
國舅行至他面前站定,怔了一下,隨即回神過來,面露惱怒,咬牙切齒的道:“那娘們弄斷的。”
銀髮男子神色微動,眼睛越是一眯,則是片刻,神情便已全然恢復如常,漫不經心的道:“你且在此等候,待她出殿來了,便將她邀至我寢殿去。”
毫無平仄的嗓音,無波無瀾,也不曾夾雜任何情緒。待得這話一出,他已不顧國舅反應,足下微動,淡然朝前。
國舅面色一緊,惱道:“那娘們如今可是仗著太上皇不要她性命而得意得緊,便是舅舅想將她邀至你寢殿,她也不一定得來。”
“舅舅無需擔憂,你只管對她傳話便是,她聞後,定會來。”
銀髮男子頭也不回的道了話,面容鄙夷陰沉,心思浮動。
是了,她一定回來,又如何不來。憑她那心性,他這堂堂大旭皇子在這大英以色侍人,她如何不來?今日大殿之上,若非強行壓制情緒,她已然要氣地跳腳,如今逮了機會,脫離那大英太上皇的視線,又如何不來與他當面對質,要他性命……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