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似如全然知曉柳襄心思一般,整個人悠然自若,平靜如初。
待他那雙漆黑的瞳孔在柳襄面上流轉片刻後,他才稍稍勾唇,平緩而道:“柳公子心思細膩,行事考究,本少倒也佩服。只是,今日這彩燈節,群雄如雲,再加之柳襄公子並非用毒高手,是以本少若當真給你蠱毒,你在使用之際,許是得漏出馬腳,被相府暗衛圍攻呢。再者,大英左相,既能坐穩那人上之人的位置,自然也非等閒之輩,區區蠱毒,何能當真奈何得了他。”
柳襄神色微變,“如此說來,連東臨公子也無其它速成之法,擒得大英左相了?”
東臨蒼勾唇笑笑,“也非是全無辦法。只不過是因眾人皆在,是以不好使暗招罷了,但大英左相自身便有弱點的呢,此人英勇了得,粗獷威武,武功雖是不弱,但往日右腿則受過大傷,傷勢一直有些後遺之症,再加之極怕水,是以,你若與他打鬥之際,專程攻他右腿,再強行將他往高臺邊緣逼去,致他落水,那時候要擒大英左相,無疑是輕而易舉。”
冗長的一席話,平緩得當,無波無瀾,似如隨口言道一般,也無半點的鋒刃與凌厲,但這番話一入得柳襄耳裡,頓時如醍醐灌頂。
知曉對手最致命的弱點,無疑是極其有用。只是也不得不說,這東臨蒼心思著實太過精明縝密,無波無瀾之中,便能口吐蓮花,給人以震撼與提示。
“東臨公子精明之至,柳襄佩服。”待得沉默片刻,柳襄垂頭下來,略是認真的出了聲。
東臨蒼笑笑,“有些事,本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也非什麼精明,也只是因在大英這國都長大,是以對大英國都的貴胄大多瞭解罷了,如是而已,並無能人精明之處。再者,今夜之事,茲事體大,險象環生,後面的戲,便也只能靠柳襄公子去演繹,去完成了呢。”
“柳襄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不待東臨蒼尾音全然落下,柳襄便出了聲。
東臨蒼面容帶笑,溫潤清雅,目光再度在柳襄身上掃了兩眼,不再言話,僅是稍稍抬眸,視線再度落在了前方岸上那蜿蜒的長街,神情幽遠,似又在思量什麼一般。
鳳瑤轉眸仔細將他打量,一時之間,也未言話。
身後那不遠處的船頭之處,已是有不少腳步聲凌亂而起,各種笑鬧言談之聲也嘈雜而起,甚至足下的畫舫,都微微的開始晃動,想來,衛王那畫舫上的女子們,已是入船而來。
思緒至此,鳳瑤瞳色微變,沉默片刻,轉了話題,“大英皇上與衛王關係如何?”
這話,她問得極是直白,並無半許委婉。
東臨蒼應聲回神,帶笑的雙眼掃她一眼,隨即便落在了畫舫外那散落著不少花燈的水面,“皇族子嗣,何來會有真正的兄弟情誼。皇上與衛王啊,不過是一般的手足之情罷了,雖是不好,但也不壞。”
鳳瑤眼角一挑,繼續道:“是嗎?今日一見,倒覺衛王對皇上極是熱絡親近,本還以為他二人關係極好,卻不料,仍也是平平淡淡。”
東臨蒼慢騰騰的道:“衛王性子太過張揚外向罷了,是以不止對皇上,對他人也是一樣。只是若說熱絡,今日的衛王啊,著實稍稍熱絡得有些過了。畢竟,如他那等浪蕩之人,何來捨得下滿船的美人兒,從而僅陪百里堇年一人。”
是嗎?
“如此說來,今夜的衛王,略是反常?”鳳瑤沉默片刻,開門見山的問。
東臨蒼饒有興致的凝她,“瑤兒這般聰明,一點就通,我倒是有些忌諱與你多言了呢。”說著,嗓音頓了片刻,又道:“今夜的衛王,委實有三點反常,其一,今夜衛王的畫舫,可是專程朝這邊行來,而非像是偶遇;其二,衛王武功再怎麼不濟,至少也不會恰到好處的撞人;其三,滿船的美人,乃衛王最愛,如今衛王與百里堇年入得畫舫,徒留那群風塵之女在甲板等候,這也非衛王那風流做派,是以……”
“是以,今夜的衛王,許是有備而來,別有用心。又或者,今夜的衛王,本是衝著大英皇帝來的。”不待東臨蒼後話道出,鳳瑤便出了聲,說著,待得他後話一噎,興味盎然的凝她時,她神色越發一沉,繼續道:“衛王風流浪蕩,看似不是能擔起家國重任之人。但偏偏皇族之人,歷來是韜光養晦,深藏不露,是以,衛王表面浪蕩,實則,許是並非如此,又或者,衛王隱藏了這麼久,終是想趁著這亂世,鋒芒畢露,與大英皇帝拼得帝位?”
東臨蒼微微一笑,“瑤兒是明眼之人。只不過,百里堇年的上頭,還有太上皇坐鎮。是以,大英的帝王之位,不過是傀儡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