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
無人應答。
離岸目光投向落地的床帳,裡面隱隱綽綽的人影,彷彿睡著了一動不動,他蹙眉上前,一把掀起帳子,道:“孟長歌,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還賴床?”
然而,長歌依然雙眸緊閉,沒有任何反應。
離岸心神一緊,連忙伸出雙指探查長歌的鼻息,幸好沒死,不過呼吸頻率異常,他可以確定她不是睡著了,而是處於昏迷狀態!
“長歌!”
“長歌,你醒一醒!”
離岸不放心,焦急的一邊呼喚,一邊去掐她的人中。良久,長歌終於悠悠甦醒,她渙散的瞳孔,映入離岸的臉,她茫然的看著他,表情呆滯不言不語。
離岸不禁急聲問道:“長歌,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昏過去?”
長歌眼珠微微轉動,她環視著屋子,似在尋找著什麼,離岸會意,忙道:“王爺不在,他去往相府迎親了。”
“離岸。”長歌雙唇蠕動,嗓音細如蚊蟻,“我好痛。”
“你受傷了嗎?哪兒痛?”
“哪裡都痛。”
“長歌!”
她眼眶中突兀的溢位的液體,令離岸慌了神,他手忙腳亂的想扶她坐起來,卻發現她竟然動不了,他不由震驚的揚高了音,“你被點穴了?”
長歌“嗯”了一聲,淚水肆意洶湧,“我還被他佔有了。他答應我不再對付鳳寒天和尹簡,原來全是假的,我要跟他解除婚約關係,他一怒之下便奪了我的身子。”
離岸一震,臉色漸漸發白,就是那會兒的事麼?他的擔心,果然成讖!為什麼他竭盡全力保護的姑娘,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遭人欺凌?他算什麼男人?他有何顏面面對她無助悲痛的眼淚?
離岸揚手甩了自己兩巴掌,他發狠的眼神,眸底蓄積的殺意,驚嚇到了長歌,“你幹什麼?不許衝動!”
離岸不答,他找到長歌被封的穴位,一一為她解穴,血液不暢過久,長歌四肢仍是僵硬,離岸抱她坐起來,為她活動手腳,她泣聲低語,“離岸,你不可以對孟蕭岑做什麼,他縱使傷我至深,他亦是養育你我成人的恩人!”
“你處處為別人著想,何時想過自己?”離岸怒道。
長歌把頭伏在他厚實的肩膀上,無力的閉上眼睛,“我也想自私,可惜我生來便做不到。離岸,死很容易,可是,我放不下你。”
“孟長歌,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死?”離岸緊緊抱住她纖瘦的身子,發熱的眸子終是無法隱忍的浸起了水光,他悽聲道:“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
“好。”長歌輕聲應下,她哭著哭著竟笑了,“孟蕭岑的恩情,我算是報了吧,我再也不欠他什麼了……”
離岸抬起衣袖,胡亂擦拭長歌的淚水,“靖王府我們出不去了,須想別的法子。”
“他一心想留住我,不止靖王府,可能京都城門都已戒嚴!”
“那怎麼辦?憑你我二人之力,根本殺不出去!”
“硬拼自是不可能,但一定會有辦法的。你容我想一想。”
在長歌思考的過程中,離岸找尋了些點心,讓她先填飽肚子,他出門探查一番,果然主院增加了守衛,且明確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想要正大光明的走出主院,都是極為困難之事!
長歌心浮氣燥的將孟蕭岑的房間亂翻一氣,她找到一個羊脂玉扳指,又翻出一個瑪瑙墜子,她統統收入囊中,打算逃出去之後變賣成銀子生活。枕頭被她一腳踢飛,枕下竟露出一塊玄鐵令牌,她拿起一看,不禁大喜,“離岸,快瞧瞧!”
離岸握拳,“太好了,有了這個東西,在主上派兵追來之前,我們出入任何一道城門都沒有問題!”
“事不宜遲,我們走!”
長歌拿出火摺子,懷著悲愴與決然,點燃了床帳,火焰頃刻間吞噬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