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順只覺眼前一黑,直接哭出來了,“孟大人,奴才不敢啊,萬一被皇上咔嚓了怎麼辦?”
“沒關係,小爺為你陪葬。”
長歌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帳內卻陡地一聲震天響,茶碗摔在地上的聲音,彷彿死神的召喚直擊人心!
帳外值守的侍衛太監,瞬間跪倒一大片,空氣凝結,氣氛壓抑地讓人呼吸不暢!
郭順腦袋磕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篩糠似的不斷重複著一句:“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見狀,長歌嚥了嚥唾沫,心道壞了,她的無心之舉遽然連累這麼多人,該怎麼挽救?然而,下一刻,厚重的帳簾被人掀起,尹簡冷峻的面龐在眼前跳躍,隱隱綽綽,近在咫尺,又彷彿遠在雲端。
長歌雙手端著湯盅,梗著脖子,呆傻在了原地。
尹簡不叫起,周遭人大氣不敢喘。
他涼薄的眼神遠勝任何責備的話語,讓長歌羞愧到無地自容。
“奴才是……是來送薑湯的,請皇上趁熱喝。”她聲音越來越小,腦袋慢慢縮回殼裡,往日氣焰全無。
尹簡抿抿唇,依然無動於衷。
長歌不禁著急,“這湯沒有毒,皇上不信的話,奴才先喝。”她說完,果真低頭喝了一大口,然後再次獻上她的愛心薑湯,可憐巴巴的道:“奴才知道,皇上對奴才生氣失望,奴才自己亦無法原諒自己,恨不得以死謝罪。可是……”在外人面前,情意纏綿的話,她支吾半天也說不出口。
尹簡卻直覺想到了別處,他語氣滿是譏諷,“可是為了某些人,你還得好好活下去,繼續假意逢迎哄騙朕。”
音落,他轉身即走,且道:“你愛跪便跪吧,這世間花開花落生來死往,朕不會再強求。”
長歌手裡的湯盅落地,眼淚花兒不聽話的蹦出來,落入嘴巴里,又鹹又澀。
……
莫可天亮回到營帳時,嚇了一大跳,他吃驚地指著床榻上的人語無倫次,“孟……孟長歌你,你怎麼在這兒?”
“小爺沒地兒去了。”長歌耷拉著腦袋,整個人像鬥敗的公雞,提不起半點精神。
莫可緊張地湊近她,壓著嗓音問:“你不是在皇上的龍帳養病麼?怎麼回事兒?你來這裡歇腳,皇上知道麼?”
“不知道。”長歌搖頭,忍不住又想,興許尹簡心裡還是在乎她,暗裡派人盯著她的行蹤呢?
莫可一巴掌拍在腦門,“我的小祖宗啊,你是成心想逼死我麼?主子的醋勁兒可大了,萬一誤會或者生氣了……”
“不會。”長歌用力撥出一口氣,想起尹簡最後的絕決,她又沒了信心,不禁灰心喪氣道:“你主子不要我了,你即便與我同床花枕,他也不會皺下眉頭。”
莫可“撲通”跪了,“孟大爺,俗話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您要是做了錯事,您便去求主子原諒啊,您跑來禍害我一介下人,有失公道吧?”
“我熬湯下跪認錯威脅,把我能想到的招數都用盡了,他就是不理我,我還能怎樣?”
“你……你可以寫信啊!”
“嗯?“
“文人墨客之間不是有鴻雁傳情這一說麼?”莫可想到這個絕佳的主意,頓時來了勁兒,“你給主子寫封信,我冒死幫你送過去,只要你化百鍊鋼為繞指柔,我相信主子定會感動,繼而原諒你的。”
聞言,長歌欣喜異常,“那還等什麼?趕緊給小爺拿紙筆啊!”
……
尹簡小睡了三個時辰,一掀眼角,便見莫可跪在御榻前,一臉的大義凜然又忐忑不安。
帝王的目光探尋過來,莫可連忙叩頭,“奴才恭請皇上聖安!”
尹簡蹙眉,“何事?”
“啟稟皇上,奴才受人之託,請皇上過目。”莫可雙手呈上信箋,硬著頭皮坦白從寬,“另外,孟大人歇在奴才營帳之事,奴才事先並不知情,求皇上恕罪。”
“朕知道。”尹簡薄唇輕扯,一邊拆信一邊道:“她情緒可好?軍醫送去滋補的藥膳喝了麼?”
“回主子的話,孟大人沒有鬧脾氣,已經喝過藥膳了。只不過……嗯,孟大人擔心主子不要她了,看起來特別傷心的樣子。”莫可暗歎,果然意料之中,孟長歌就是尹簡心上剜不掉的硃砂痣啊!
尹簡有瞬間的失神,繼而輕嘲一笑,“你懂什麼。退下吧。”
“是!”莫可如逢大赦,迅速走人。
尹簡展信閱讀,長歌的字跡他認識,從小練武並未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