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厚重的裘襖,他喉結滾動,語氣異常沉重,“采薇,朕並非有意,長歌亦不知情,你切勿怪她。朕知道,你對朕的付出,是朕一生也無法償還的,朕對不起你。可是,朕恐怕要辜負你了。”
采薇聞聽,豆大的淚珠倉惶滾落,“因為孟長歌?”
“是。”尹簡坦承道,“原本朕想回京後再與你細說,但長歌回來了,朕不願造成誤會,徒增煩惱,所以……”
“我不相信!”
采薇陡地嘶吼一聲,情緒極其激動的質問他,“為什麼?我有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呀,我可以改!”
“沒有,你不用改,是朕愧對於你。”尹簡從床榻起身,緩步過來,大掌握住采薇手臂,重瞳深邃堅定,“朕對你的感情,早已不復當年,如今朕心中,只有長歌一人,朕希望你能理解。”
采薇心痛且不甘,“我可以理解帝王多情種,但我無法理解為什麼皇上的後宮不能多容我一個人?我不吃孟長歌的醋,我不嫉妒,不生氣,我可以待她親如姐妹!我求求你,不要拋棄我,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如果失去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言至最後,她已是聲嘶力竭,巨大的悲愴與絕望,令她踉蹌離去,她怕再多呆一秒,尹簡便會將她驅逐,不再給她翻身的機會!
她以為,她與孟長歌共佔他心中一席之地,以為他即便有了新歡,也不會忘了舊愛,可是不承想,他竟如此決絕!
帳外不遠處,一人逆風而立。
遙遙相視,采薇笑靨如花,一轉身,血淚怒恨深烙心底!
長歌腳下似生了根,本想致歉,並將尹簡託付采薇照顧,可恁地,她竟挪不動步子。
片刻後,高半山來請。
長歌再回帝帳,心境自是不同。
尹簡已命人傳了早膳,他招呼她坐下,兩人各自沉默地用膳,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氣氛卻明顯壓抑。
膳畢,尹簡須去視察工事,與諸將商議軍情。他叮囑長歌,“你且在此處休整,軍營之地,切勿喝酒。”
“尹簡,你還是放我走吧。”長歌悶聲說。
尹簡蹙眉,目透嚴厲,“晨起的事情,朕可以解釋,朕與采薇並無那種關係,待戰事平息,朕會將她送出宮,妥善安置。”
“你……”將心愛之人拱手送人,長歌神色故作輕鬆,卻難掩心痛的酸澀了鼻尖,“你不必這樣做。不論你如何留我,我終究不屬於大秦,不屬於你。尹簡,人生難得覓一知己,你莫負了采薇姑娘才好。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待你的,你的後半生有她相伴,無論我身在何方,足矣心安。”
尹簡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說的這些話,朕一個字也不喜歡聽!孟長歌,朕只當你在吃醋。”
“我沒有吃醋!”
長歌著急地辯解,她抓住尹簡手臂,語氣極為鄭重,“都這個時候了,你認為我會有心情爭風吃醋麼?尹簡,你接受現實好麼?我的來歷你很清楚,我們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替我百般掩飾,也難抵悠悠眾口!而且……”她咬了咬牙,以內心無法言喻的疼痛感挑明道,“孟蕭岑不會答應的!你留我一天,大秦便一日不得安寧!”
尹簡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情緒透著激動,“你勸朕接受現實,那你呢?你若當真理智,為何奔波十餘日辛苦尋找朕?長歌,朕相信一句話: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你傻啊?你瞭解真正的我是誰麼?你又瞭解孟蕭岑多少?他謀定後動,籌劃多年,他的心計手段,沒人能比得上的!尹簡,你或許會說即使沒有我,大楚也一定會攻秦,但是多了一個我,以孟蕭岑的性格,他定會以血洗的方式將我搶回去的!”
“你的身份?難道你不僅僅是靖王府的食客?”
“我若僅為食客,他豈會大動干戈?尹簡,你知道我為什麼姓孟麼?因為孟蕭岑是我的義父!”
尹簡一驚,大掌扳住她雙肩,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父女關係!怪不得你怨自己生在帝王家,原來如此!”
“不,還不止……”長歌忽然淚湧,她右手顫抖著撫上尹簡的臉龐,殘忍又清晰的告訴他,“我還是孟蕭岑的女人,我沒有騙你!我的身子,已經屬於了孟蕭岑!”
“報——”
“皇上,有人送來一封密信給孟公子孟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