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尹諾親率大軍兵臨城下,奪取鳳朝江山,而她父皇屍首,竟亦是尹諾……
聽說後來,鳳氏皇族中人屍首皆被挫骨揚灰,而她父皇乃自刎而死,屍身竟被吊於城樓,曝屍七天七夜,後投入護城河,被魚蟹咬食,死無葬生之地……
指甲狠狠一戳,掐進了掌心中,長歌心中血淚成河,她不知下令將父皇曝屍投河的人是不是尹諾,然而這一刻,那股滔天的恨意,席捲了她整個心,她幾乎衝動的想當場拔出腰間的佩劍,捅進尹諾的心臟……
“孟長歌!”
突然,一道輕喚,驚醒了長歌的理智,但見尹簡回頭看著她,眉目溫和,“天氣炎熱,你若疲累,可先回殿休息。”
“稟皇上,奴才不累,謝皇上關愛。”長歌一怔,拱手道。
近日朝政大事繁多,他昨夜批折至一更天方才就寢,彼時她已入睡,卻被他弄醒,一番魚水之歡,待他盡興後,她虛軟無力的警告他,若累死了她,世上便再無孟長歌。
本是隨心嗔怨之語,豈料這人在如此繁忙時刻,遽然謹記,分心顧及她……
長歌赧然之餘,心境愈發複雜,當年亡國之事與尹簡無關,可此時坐在大秦龍椅上,執掌天下的人,卻是尹簡!
愛恨,仇怨;家國,天下。
她逃避一時,卻不曾想到,短短餘日,便已無處可逃……
她堅持,尹簡未曾勉強,他回身落座,繼續方才話題,“皇叔,朕亦猜想此鳳寒天為真,但絕不可承認,否則鳳氏餘孽死忠追隨者將會愈來愈多!”他說著,重瞳倏然一凜,側眸看向齊南天,“兵部需向全國各州縣府郡下達軍令,命地方官兵嚴查各地九流之所及流動百姓,進出城門者,加大盤查力度,若發現異常,火速上報,不得延誤!”
“是!”齊南天鏗鏘領命。
尹諾斟酌一番,道,“皇上,您施仁政,鳳寒天為首腦,那麼此人若投降……”
“殺無赦!”
尹簡緩緩道出三個字,重瞳深如幽潭,利如刀刃,其中裹著的濃烈嗜殺之氣,令人陡地一寒!
只是,發寒發怵的人,只有長歌,在尹諾與齊南天聽來,則再正常不過!
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彷彿墜入無底深淵,入目皆黑,看不到光亮……
因為長歌想到一件事,若尹簡勝,鳳寒天必死,反之鳳寒天覆闢成功,那麼尹簡的下場……
她呼吸漸漸紊亂,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殺尹簡,原本便是她的目標,可是在這數月中,在她愛上尹簡,並與尹簡身心交付後,她堅定的心,不知不覺開始動搖,她竟下不了手,而此刻想到尹簡亦可能死在鳳寒天手下,她豁然全身冰冷……
他們,一個是她哥哥,一個是她愛的男人,這份親情與愛情的抉擇,她該如何選?
亡國之恨,亡父之仇,她又怎能忘記?
她,是鳳長歌,她姓鳳……
……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長歌立於皇城牆上,俯瞰汴京城。
最終,她以勞累為藉口,告退離開上書房,未回帝宮,獨自一人來此。
長生殿於她是兒時故居,承載著她對父皇的回憶,卻從不知道,長生殿中竟存有秘道,而鳳寒天便是從長生殿出逃。
她不敢貿然尋找長生殿,可又有一個疑問,盤桓在心頭,既然鳳寒天可以透過秘道逃離,那又為何,父皇竟派人帶著她從皇宮突圍逃命呢?當年,倘若沒有孟蕭岑,她早已死於追兵之手!
父皇,是遺忘了秘道,還是認為李將軍必能護她逃出生天?
長歌不解,她頂著炎炎烈日,冥想許久,始終得不出結論。
“孟大人!”
遠遠地,似有人聲傳來,長歌回身,但見郭順邊跑邊抹著臉上的汗,氣喘吁吁的喚她,“孟大人,您怎麼跑這邊來了?皇上回宮沒見到您,正著急地派人四處找您呢!”
長歌飛躍下城牆,慢吞吞的往回走,握著劍柄的五指,一分分的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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