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睿智,幾乎命喪毒酒,那時她心中的酸楚,他大概永遠也不會了解,所以她不會因他的幾句甜言蜜語,便迷昏了頭,從而忘記最殘忍的現實……
彼時,她有多痛,此時,她便傷他有多深。
她從來都是個瑕疵必報的人。
況且,這是一段無果的情緣,最終會被上一代的仇恨而取代。
既沒有結局,又何必開頭?
尹簡毫無預兆的闖了進來,他似一個瘋子,完全無視她眼角疼痛的淚水,在身子隱忍不住的顫抖中,化為潺潺雨幕……
他對她的憐惜,在無望的守候中,則全數化成慾念的懲罰……
這一場掠奪,停止時,燭火已燃盡。
昏暗中,尹簡撿起地上的錦被扔蓋在長歌身子上,然後他一扯褪在床角的衣衫,快速穿戴完畢,便掀起帷帳步出,冰涼刺骨的嗓音,似冷冽的寒風,颳得她耳膜發疼,心臟發痛——
“孟長歌,你猜對了,朕不過戲弄你罷了,朕愛的女人,只有采薇一個!朕曾答應娶她,這後位便是為她而留,而你應該還不知道,采薇她並沒有死,她……真的還活著!”
珠簾抖動,腳步聲遠去,殿門開了又闔上,雞湯的香味兒不時的飄進來,殿外樹枝上,鳥兒的聲音,偶爾鑽入耳中,夜幕上的星子,在寂寞的眨著眼……
長歌聽著自己奄奄一息的虛弱呼吸聲,她緩慢的咧開唇角,綻開一抹慘烈蒼白的笑……
父皇,您看兒臣多會騙人啊,就連尹簡心機那麼深諳可怕的人,也被兒臣騙了……
父皇,兒臣做得對吧,不該開始的錯誤,兒臣不能再錯下去,兒臣要努力的走上正軌……
父皇,待兒臣死於深淵中的那一天,您駕著七彩祥雲來接兒臣,好麼?兒臣想念父皇了……
長歌累了,她閉上眼睛,入夢時,恍惚看到了許多人,有父皇,有離岸,有義父,有太子皇兄,還有她的母妃夙雪,他們都在長生殿,圍著她親切的喚她,長生小公主……
長生殿,長生公主鳳長歌,長命百歲……
笑話。
不過是,一簾幽夢……
……
小半個時辰後,沁藍進殿,點燃宮燈,提著走近內室,空氣中殘留的濃郁味道,久久未散。
她入內看了看昏睡過去的長歌,微嘆口氣,上前輕聲喚道:“孟公子?孟公子您先醒醒。”
“怎麼?”長歌睜開惺忪的睡眼,頭暈的難受,她勉強問道:“有事麼?”
沁藍小心翼翼著措詞,“奴婢端了熱水,您先洗漱一下吧,床褥也要換一換。”
“哦,好。”長歌迷糊的應下,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可雙腿間被撕裂的疼痛,令她煞時白了臉,忍不住哀吟了一聲。
“奴婢扶您!”沁藍忙道。
已經沒有什麼羞恥感可言,長歌無力的點點頭,任由沁藍扶她坐起,撿了外袍包裹住她的身子,將她小心的扶下床,走到外間洗漱。
身上盡是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痕跡,長歌靠坐在墊了棉毯的軟榻上,由沁藍侍候著擦洗淨身,她臉頰上的紅,始終不褪,沁藍看著揪心,可才想探她的額頭,她卻偏頭躲開,乾啞著嗓音道:“我沒事。”
拾掇完畢,長歌換上了乾淨的中衣,沁藍也利索的快速換好床褥,將那塊帶血的床單小心疊放整齊,在長歌不甚注意的時候,偷偷塞入了懷中。
長歌重新躺上了床,清洗後身體舒服了很多,只是渾身痠軟依舊,那處也始終火辣辣的疼,沁藍拿出一支藥膏遞給長歌,“孟公子,那個……這個藥止痛很管用的,你試試吧。”
長歌頰上的嫣紅色,瞬間深了幾許,她想說點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只道:“放下吧。”
沁藍欣喜,她擱下藥膏,出去盛了碗雞湯端來,“孟公子,您多喝些,對身子有好處的。”
長歌沒有矯情,她端起碗來,很貪婪的喝著,這碗惦記了許久的雞湯,終於喝上了……
身子是她自個兒的,她不會賭氣糟蹋,為了任何人,都不值得。
沁藍回到正殿寢宮時,尹簡已沐浴結束,不曾就寢的他,披著長衫,獨立於窗前,清冷孤傲的俊臉上,不染半分情緒。
“皇上,床單取來了。”沁藍上前,福身一禮後,從懷中拿出東西,雙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