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想不起來。”尹簡狀似難過的斂了斂眸,落寞的說,“所以我不曉得是誰毒殺我,也不知這裡頭有什麼恩怨,等我回憶起來後,我再看情況要不要報官吧。但不論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長歌一向伶牙俐齒,可對方一口咬定失憶,她還能怎麼說?難道挖開他的腦袋檢查麼?
暗自生著悶氣,長歌不理他了,坐在板凳上繼續搗藥,可眼角餘光在瞥到尹簡的動作時,她又連忙出聲,“你做什麼?”
“出恭。”
尹簡淡淡兩個字,神色很坦然,可聽到長歌耳中,她先是臉一紅,而後便似想起了什麼,驚呼道:“小錘子,你出身貴族麼?”
“怎麼?”
“我認識的大楚貴族人氏才會說出恭,像我們這種平民,一句上茅坑就好了!”
經長歌這一提醒,尹簡不動聲色的蹙眉,他習慣成自然,脫口而出的兩個字,就引起了這個少年的猜疑,看來以後在行為語言上,得多加註意了!
略一思索,他平淡的解釋道:“我故意這麼說的,想看你會不會一驚一乍,果然……”
“啊……”
“現在,我要上茅坑!”
尹簡說完,便繼續撐著雙手想坐起來,可他稍稍一動,便扯得全身疼痛,頭上瞬間便冒出了冷汗,長歌急忙起身,“你不能下地啊,哎……”
“那我憋不住了啊。”尹簡咬牙,眼神終於浮起幾分尷尬。
“得,我幫你吧。”長歌也無奈,解決生理是頭等大事,總不能讓他尿在她床上不是?
尹簡沒想到,長歌所謂的幫,遽然是袖子一挽,大義凜然的俯身抱住了他,這少年竟膽大的不怕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可惜,長歌高估了這人的體重,亦或是她年紀太小,骨子裡又是女孩子,力氣存在懸殊差別,所以她嘗試抱他起來,竟感覺蠻困難的,最崩潰的是,她剛抱到半起,腳下卻突然一滑,他倆復又重跌在了床上!
隔著毯子,長歌趴在尹簡的胸口位置,清楚的聽到了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好似震在了她的心上,出於少女心境的本能,她小臉不由紅了紅,她是假小子,可這人是真男子啊!
“孟長歌,你……”尹簡胸口卻痛得倒吸冷氣,他那裡受過的劍傷還沒好呢!
長歌聽他聲音不對,連忙抬頭看他,笑靨如花的表示她的歉意,“嘿嘿,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笑容,太過純淨美好,令尹簡一怔,心上似有什麼激流滑過,他被毒瘡遮掩的俊顏,竟覺微微發燙,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兒。”
長歌被鼓舞,她咬了咬牙,一把掀開毯子上半部,猛然一用力,將他抱著坐了起來,他低頭看到自己佈滿綠褐色毒瘡的身體,腦子一懵,自己都有些噁心的閉了閉眼,他推她,“我自己來!”
尹簡的自尊心很強,他狼狽的這一面,真心不願意被人看到,哪怕他的身體早被救他的人看遍了,可那時他在昏迷,此刻清醒著,就無法忍受。
他亦心覺震驚,這個少年,大楚靖王寵溺的孩子,竟絲毫不嫌棄他的噁心,這份恩情,比海深比天高,就如長歌所說,她是他的再生父母!
“那好啊,你先下地,我給你找馬桶,你別出屋子,你身上那個……咳,一件衣服也沒穿。”長歌說完,便飛快的跑出去了。
她也尷尬,畢竟她是姑娘嘛,真讓她侍候他如廁,她的臉往哪兒擱?
尹簡經她一說,嘴角抽了抽,忙把毯子全部掀起一看,果然……
幸虧孟長歌是個少年,不然他的臉,也沒地兒擱了!
長歌從外面拎了馬桶回來,捂著眼睛放在床邊,臉頰發燙的說了句,“你完事後喊我一聲啊,我回避了。”語落,便又轉身逃掉了。
尹簡狐疑的挑了挑眉,這少年看起來性子極為灑脫,不拘小節,可現在怎麼給他一種羞羞答答的感覺?
不久,長歌聽到呼喚,回來見尹簡已經躺回了床上,身上蓋好了遮掩的毯子,她二話沒說,拎起盛著汙穢的馬桶就出門了。
忙完雜事,想著尹簡兩天沒吃沒喝了,長歌便淨了手,燒火做飯。
她不怎麼會燒飯,平常都是離岸侍候她,現今離岸不在,為了不讓自己辛苦救回來的人餓死,她勉強燒了兩盤素菜,又從池塘抓了一條魚,做成了紅燒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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