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窗外偷窺的莫麟見此,倒吸了口冷氣,感覺一陣寒氣從腳底蔓延到頭頂,他臉色變得極為灰敗……
裡面的長歌,在盛怒之下,天不怕地不怕,她心想著非得出了這口惡氣不可,於是逡巡了一圈,大步走到床榻邊,冷冷的哼唧,“臭尹簡,你的床歸小爺了!”
睡著了暫時就不餓了吧?
懷著這樣的想法,長歌連靴子也沒脫,便蹦跳上了帝王的御榻,性子頑劣的她,一慣是瑕疵必報,她連續幾腳給乾淨的床褥上留下了幾個顯眼的髒鞋印後,這才和衣躺了下來,翹著二郎腿,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
與此同時,上書房。
年輕的帝王伏案奮筆疾書,專注忙碌的批閱著奏摺,從下朝至今,成堆的朝政大事,壓得他連喝茶的功夫,都幾乎騰不出來。
莫影靜候在一旁,小心的觀察著帝王的神色,等待覆命報備。
“半山,將這幾份摺子速發往各部,傳諭按旨辦事,不得延誤!”
“是!”
高半山取了摺子便走,尹簡提筆欲批下一封奏摺時,眼角餘光瞥到了莫影,他方才憶起舊事,“他人呢?帶回宮了麼?”
“奉皇上旨意,孟長歌已被軟禁於東偏殿。”莫影立刻拱手答道。
尹簡沉吟一瞬,道:“你尋到他時,究竟是怎樣的境況?”
聞言,莫影記起他闖進去時,那個美人春蘭半裸的嬌軀,臉色便不自然的微微泛紅,他輕咳了聲,尷尬的低語道:“回皇上,那孟長歌的確嫖妓了,且嫖的是霸王妓,強欠妓院三百兩銀子不給,還賴到奴才頭上,讓奴才替他付嫖資。”
“你親眼所見?”尹簡褐眸一眯,眼中劃過危險的暗芒。
莫影點頭,如實作答,“是,奴才捉到他時,他正與青樓女子在床上……那個,他二人皆衣衫不整,孟長歌舉止放浪形骸,簡直有辱斯文!”
“斯文?”尹簡尾音上揚,一字一字似從牙縫中擠出來,“你瞧著那小混蛋是個斯文人麼?”
莫影果斷搖頭,根本無需考慮。
“朕問你,孟長歌他究竟……”尹簡話到此,十指禁不住緊攥成拳,他盯著桌案上的奏摺,略為艱難的接下去,“究竟是不是男子?”
莫影一楞,“不知皇上何意?奴才瞧著孟長歌是男子啊,當時他外衫敞開,前胸扁平,一手摸著青樓女子的身體,言語動作淫蕩下流,怎麼看都是男子啊!”
“啪——”
尹簡一掌拍在案桌上,陡然起身,孤冷的俊容鐵青森寒,眸中殘卷著陰蟄的風暴,他龍袖一甩,大步朝外走去。
莫影膽顫心驚,與隨侍宮人匆忙跟上。
宮道上,尹簡箭步如飛。
他腦中盤桓的,全是莫影所描述的場景,他怎麼也無法相信,他的判斷猜想會出現錯誤,更不能相信,那混小子遽然是好色之徒!
“參見皇上!”
踏入含元殿,無視一眾請安見禮的宮人,尹簡滿身戾氣的快步走向東偏殿。
“皇上!”莫麟閃身出來,一拱手道:“孟長歌發飆,那小子竟……竟踹翻汝窯花囊,毀了皇上的桃花!”
尹簡飛掠而過的身影,倏然停滯,他利如刀刃的眸子射向莫麟,聽似平靜的聲音裡,夾雜著噬骨的冷意,“你說什麼?”
然而,不待莫麟答話,他又邁開大步,如風般瞬間消失在走廊,到達了東偏殿。
“開門!”
“是!”
在外看守長歌的良佑,聽命開啟雕花門,尹簡跨進門檻兒,入目便是狼藉一片,那原本嬌豔欲滴的桃花,早已被摧殘成泥……
尹簡一瞬不瞬的盯著地上的殘跡,眸色寒涼,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心臟深處被剝離,他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許久一動不動。
床榻上,長歌熟睡的呼吸聲,寸寸入耳,他垂在袖中的大手,亦寸寸收緊。
豁然間,他長腿向前邁出,跨過那一片,快步來到床邊,一眼掃視到床褥底部的鞋印,冷眸落在長歌側身酣睡的臉上,他揚起大掌,便毫不留情的甩在了她臀上!
“唔……”
長歌被突來的疼痛震醒,她張嘴便罵,“哪個混球敢揍小爺?不想活……”
“啪啪啪!”
可憐她話未完,臀部又連挨幾巴掌,這一下打得她眼睛大睜,腦子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她扭頭望著尹簡滿是肅殺之氣的俊容,驚駭得再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