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廚房的門,被她一腳踢開,她的聲音,隨之而出,“離岸!”
滿屋藥味兒撲鼻,此時已近飯口,廚子和廚娘們正忙碌的不可開交,聽到響動,紛紛一抖身子扭過頭來,頓時驚呼四起,“孟公子!
角落一隅,原本坐在爐子旁正專心煎藥的男子,聞聲箭步衝出,數日未見,饒是他性子沉穩,可出口的聲音裡,亦忍不住透出幾分激動,“長歌!”
彼時,近黃昏,橘色的日光,從她頭頂傾灑下,將她病態蒼白的臉,掩映成緋色,她孤零零的立在門外,身子微顫,目中含淚。
“長歌……”
離岸從喉嚨裡,又溢位一句輕喚,他如梗在喉,眼瞼也自潤溼,“是我……陪同你一起長大的離岸。”
半步之遙,長歌撲身過去,離岸將她納個滿懷,如同過去十數年,他總是這樣抱住難過傷心時的她,給予她安慰。
長歌發瘋的捶打他,將這段時日所受的委屈,無理的全數發洩到他身上,她無法說出被孟蕭岑傷盡的情痛,口中只是一聲聲的重複著,“離岸,我好疼,你救救我……”
院門處,尹簡頓步而立,十指在身後攥緊。
離岸嗓音暗啞,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長歌不哭,我把藥煎好了,喝了藥就不疼了。”
他懂她,她心裡想的,身體痛的,他都明白。
可此時此刻,他能安撫她的只能是身,她心中所受的創傷,需要交給時間來撫平。
長歌胡亂的點頭,離岸打橫抱起她,垂眸道,“我先送你回房。”
“把人給我,你去端藥。”
一道人影,堵住了他們的去路,離岸驚怔,對上那人深邃的眉眼,他本能的抱緊懷中丫頭,淡漠有禮的道,“不敢勞煩,我乃長歌僕從,侍奉長歌為份內之事。”
尹簡聲色無波,卻隱隱夾雜著一抹肅殺之意,“離岸,若非念在舊情,朕絕不會容你放肆!”
長歌一震,忙抹了把眼睛,勉強笑道:“離岸,有免費的勞動力,我們為何不用?放我下來吧。”
離岸遲疑一瞬,方才鬆手,將長歌小心的放在地上,他瞥了眼尹簡,冷冷道:“我端藥,很快就來。”說完,他轉身大步走進廚房。
趴在廚房門上偷看的廚子夥計,被院裡侍衛亮出的刀,嚇得瞬間縮回了腦袋。
“走吧。”尹簡睇著長歌,面無表情。
長歌呶呶嘴,“你揹我。”
“能跑得飛快,卻不能走?”尹簡唇角輕勾,笑容涔冷,語畢他袍袖一甩,便邁步而出。
長歌咬牙,小跑幾步追上他,她扯拽住他袖子,仰起小臉眼巴巴的看著他,“尹簡,你生氣了嘛?”
“朕的名諱,是你能叫的麼?”尹簡步子未停,臉色陰晴不定。
長歌不以為然的說,“叫皇上多生份啊,你不是也叫我長歌麼?不准我稱呼你名諱的話,那你也該叫我全名或者孟公子才行。”
“放手!”尹簡陡然滯步,厲聲喝道。
“不放!”
長歌也槓上了,脾氣一上來,她惱火的道:“我走不動了!離岸抱我抱得好好的,你一句話將他趕走,那就換你揹我啊!”
尹簡緩緩眯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良久忽而扯唇一笑,“好,你可別後悔。”
“呃……”
長歌不及反應,尹簡已背朝她半蹲下了身體,她見狀不曾多想,便喜滋滋的趴上他寬厚的肩背,他大手握住她兩腿彎,輕鬆的揹她站了起來。
“指路。”
“嗯啊,朝那邊走。”
順著長歌指的方向,尹簡闊步邁出,他的怒氣,來得快散得也快,情緒的好與壞,似乎都取決於她的態度。
良佑等人,則像吞了苦膽似的,一個個萎靡惆悵的跟在後面。
離岸端著紅漆盤子,自後面停頓了許久,目光怔忡,心神恍惚。
上到二樓,回到長歌的房間,尹簡將她放在床上後,掃視了一圈屋中陳設,而後淡淡道:“長歌,客棧魚龍混雜,非久住之地,你搬離這裡吧。”
“啊?搬走?”長歌一楞,隨之目光閃爍著說,“不行啊,住客棧有寧談宣掏銀子,我不住白不住啊!”
尹簡蹙眉,回頭睇著她,一抹嘲弄自眼中浮起,“你倒八面玲瓏,既哄得朕待你好,又令寧談宣看重你,兩方都不得罪。”
“皇上,我冤枉啊!”長歌立刻不平,她急急的辯駁他,“我可沒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