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吃得狼吞虎嚥,毫無禮數,想著尹諾見她如此,肯定會噁心的甩袖走人吧?
誰知,尹諾竟完全不介意,整個用膳過程中,對她始終和藹可親,溫聲笑語的招呼她,似乎生怕她吃不好,面對這麼熱情的主人,長歌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臉,有意的收斂了些。
膳畢,長歌忽然想到一事,“肅王爺,皇上命我在您王府呆幾天,可我沒跟我的隨從離岸講呢,今日我不回客棧的話,離岸會著急的。”
“那你寫封親筆信,本王派人送去客棧給離岸就好。”尹諾略一思索,道。
長歌點頭,“好。”
……
四海客棧。
離岸跟蹤長歌去了趟校場,長歌發生的所有事,他自是清楚。
瞧到尹諾時,他眼皮跳了跳,掌心遽然攥出水來。
一別多年,尹諾還在,他亦在,可心中長存的那個女子,早已化為一坯黃土,掩埋了所有封塵過往……
長歌。
如今,他只剩下了長歌……
回房取了丫頭換下的髒衣,他令錢虎送來水盆、洗衣板和皂角粉,然後很發愁的問,“錢虎,這衣服得怎麼洗?”
“就是……咳,您想給小公子洗衣?”錢虎一楞,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離岸蹙眉,“不是我想洗,是她逼我洗。”
“啊?小公子她……那我找一個婆子來洗吧。”錢虎聽得大驚,心想這孟長歌可真大膽啊!
離岸搖頭,無奈的嘆了一氣,“不必,我洗。既答應了她,我便做到,你教給我步驟就是了。”
錢虎乾笑著說,“那好吧。”
在錢虎演示了幾遍後,離岸坐在小凳子上,動作格外生澀的拿棒槌捶打著洗衣板上的長衫,洗得格外鬱悶,不過也是心甘情願。
想想,能有機會親手為她做這些事,他心中其實很愉悅。
外衫洗了半個時辰,終於洗好,交給錢虎拿到後院晾曬,然後他又挑揀出長歌貼身的衣物,大掌撫摸著手感舒服的料子,他緩緩低下頭,近乎貪婪的輕嗅著屬於她的味道……
……
皇宮。
御書房。
薄煙嫋嫋的香燭後,尹簡沉目而坐。
“皇兄,廚子李大之死,未免太過巧合。”尹璉拱手,“但經仵作屍檢,又可以確定李大非他殺,確為失足落水。”
尹珏皺眉道:“倘若有人在背後推了李大,導致李大失足呢?”
“對,只要非鈍器所傷,這個推測是可以成立的。”尹璃立刻附議。
莫影拱手一揖,“可據我們暗中監控李大的人所言,李大落水時,井旁並無一人。”
那口井深十丈,井水極旺盛,待尹簡的人匆忙施救,已然來不及。
線索雖漏出,卻死無對證。
“或者……”尹簡淡淡出聲,眸子深邃,“那李大是畏罪自殺呢?”
底下幾人皆點頭,“皇上分析的不錯,可惜李大隻會是替罪羊,真正的幕後主使被保全了!”
“繼續監視,兇手總會露出端倪的。”
“是!”
……
離岸洗到一半時,肅王府的人送來了信箋,他拆閱後燒掉,對長歌大抵放心了些。
原本,就算沒有長歌的報平安,他也知以尹諾待夙雪的情,定會善待長歌。
夙雪——長歌的孃親,亦是長歌父皇最寵愛的妃子。
尹諾不會知道長歌是誰,但憑長歌與夙雪相像的容貌,他不必擔心長歌在大秦會無所依靠。
這也是他敢放手讓長歌遠赴大秦的原因。
他不會捨得,將長歌推向未知的險境,她是他親手養了十五年的女兒,就憑這份心血,他怎捨得摧毀?
不錯,他並非離岸。
他是孟蕭岑,在長歌走後半個月,終是放不下牽掛,千里迢迢尋到大秦,與離岸半道相遇,他易容成離岸的模樣,來到了長歌身邊。
洗完最後一件裹褲,孟蕭岑雙臂已痠麻不堪,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疲累,只覺比他練一天劍都要折磨人。
活了三十多年,他養尊處優,十指未沾過半分粗活,如今卻給長歌洗衣做雜活,想來都覺好笑,可卻被那丫頭指使的甘之如飴。
傍晚時,尹簡派人再度來找離岸,需他作一份詳細的口供,將長歌昨日的病症、治療過程以及長歌被人所下藥物的成份和名稱,全部記錄清楚。
孟蕭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