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了,肩傷還沒痊癒麼?”
“沒有。”長歌搖頭,鼻頭不知怎麼一酸,她囁嚅著唇道:“你終於肯理我了呢,對不起,那晚是我的錯,我不該耍詐騙你,我錯了……”
聞之,尹簡微微一嘆,他等的不就是長歌真心的歉意麼?她不過玩心眼兒算計了他,無傷大事,比不得她曾待他的情份重要,何況他許她一世長安,並非空話,到此時豈能繼續計較於她?
長歌搖晃他,“皇上……”
“少羅嗦。”尹簡嗓音無溫,聽不出心情好壞,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細長小匣子給她,“最後給你一支藥,再不塗抹的話,你就是整條手臂廢掉,朕也不會再操心。”
長歌登時眉開眼笑,捧著他的心意,大聲道:“是!孟長歌遵旨!”
尹簡無言,狠狠瞪她一眼,轉身即走。
“哎,皇上!”
長歌猛然記起一事,又急匆匆的追上去,“我的武考怎麼弄啊?我明明可以奪得頭籌的,不能這麼不公平的取締我的資格啊!”
“等訊息。”
尹簡頭也不回的拋給她三個字,一眾侍衛宮人跟上,護著他大步邁前。
“恭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肅王府所有人跪地叩頭,虔誠恭敬的送君。
長歌停步,指尖摩挲著藥匣,凝視著那抹愈走愈遠的背影,心中湧上汩汩暖意,這藥膏……他一直帶在身上麼?
這男人面冷心熱,再怎麼惱她,卻始終記掛著她的傷……
路的盡頭,拐角深處,白衣的清俊男子,緩緩融入了夜色,再也看不見……
長歌垂下眸子,輕咬下唇。
倘若,他不姓尹,亦或者她不是鳳氏遺孤,那麼,他們便會成為真正的好朋友吧……
可惜,造化弄人。
他與她,註定成仇,這一場糾葛,註定會以悲劇收場……
……
夜深人靜,春雨潺潺。
太師府書房中,燈火闌珊。
宗祿是個急性子,見寧談宣久不言語,不免焦慮道:“太師,你倒是幫我分析一下,究竟是誰拿我借刀殺人呢?”
“不好說。”寧談宣神色無波,挑眉淡淡道:“孟長歌未死,中的也非毒藥,不算借刀殺人。”
宗祿眉頭擰成川字,“可明顯這事不對啊!”
“是不對。其一,孟長歌那裡有貓膩,他可能說了謊,故意將瀉藥說成腸絞痛,誇大事實,來達到他復考的目的,畢竟這診斷過程,無人證物證,只是離岸一面之詞;其二,李大之死,表面上看,屬於意外落井,但不排除他是畏罪自殺,擔心會牽連到他背後的人,所以一死了之;其三,幕後之人借你手害孟長歌,達到離間你我二人的目的,成則罷,若不成孟長歌腸絞痛致死的話,尹簡將更加記恨於你我,那人可坐收漁翁之利;其四,此局最後一個可能,那便是尹簡與孟長歌合謀,發現你派人下藥,將計就計,亂你陣腳,待這事查出,你身為武考主考官,卻加害士子,此等行為,天下人豈能饒你?如此公然將你定罪,奪你軍權,你又能耐他何如?”
寧談宣冷聲說到這兒,呷了口茶,又補充一句,“即便此案並非合謀,尹簡仍可以趁機除掉你!”
“太師!”
宗祿聽得臉色大變,他雙掌扣在案桌上,看著寧談宣急聲道:“你我一條戰線,太師須得救我!”
寧談宣之所以敢反皇,他所依仗的一是左相李倫,二便是忠勇大將軍宗祿。
一文一武,文能治民,武可定國。
是以,他點點頭,“賢弟莫急,此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宗祿心下一鬆,旋即又悔恨不已,“早知如此,我就不出孟長歌那口惡氣了!”
“若尹簡查不出真兇,亦或者查不到你頭上,那便安然無虞。”寧談宣輕呷著碗中香茶,水汽氤氳了眼瞼,將他眸底深邃的暗芒盡數遮掩。
宗祿欣然,“對的,那日我與李大在牆角談話,並未有人見到,就算有人得見,李大已死,無論我怎麼說都可以。”
忽然,寧談宣腦中快速閃過一人,他驀地扣緊了茶碗,眼中迸出沁人的寒意……
……
翌日。
武考第三日,最後一天的較量,決戰勝出的二十人,將進入殿試,由皇帝親自授考,封官嘉獎。
這天的午膳,全體士子依舊在校場膳廳集體用膳。
午時三刻,廚房突然傳來淒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