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尹諾思忖道:“皇上是想查采薇在通州的身份背景嗎?”
“是。”尹簡頷首,“當年朕入冷宮之後,為了保護密旨,假借定情信物之名,將存放密旨的鐵盒送給了采薇,開啟鐵盒的鑰匙,朕和采薇各持一把,而鐵盒是由高半山打造。在高半山和采薇之間,朕信任高半山更多一些。”
尹諾蹙眉,“皇上懷疑采薇的原因,是否因為黃權?”
“不愧是皇叔,一針見血!”尹簡眼中滿是欽佩,繼而道,“黃權兩面三刀,逢迎四方,對任何一朝都沒有絕對的忠心。我朝人氏,連皇叔都不知長生殿,其他人更難知曉,而現存的前朝舊人當中,黃權曾官拜鳳朝大將軍,必然出入過鳳朝皇宮,這些年,黃權駐守通州,采薇亦來自通州,如此巧合之事,朕沒有理由不懷疑。至於高半山,他祖上是溯漠人,他亦是朕的母妃從刀尖上救回來的人,在太子府生活了多年,與前朝毫無瓜葛。”
尹諾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好,此事皇叔來辦,皇上且等訊息吧!”
“通州是黃權的老巢,忠心於黃權的舊部甚多,如今黃權被朕扣留京城,他的部下怕是會蠢蠢欲動。”
“皇上的意思是……”
“招撫或打壓,皇叔傾向於哪一種?”
尹諾沉思良久,才道:“皇上,眼下通州情況不明,不好輕易定論。處理軍政事務,不比其它,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須謹慎和三思啊!”
尹簡目光堅定,“皇叔所言極是,但朕拔除黃權勢力的決心已定。鳳寒天給了朕機會,若是錯過此番,將黃權放虎歸山,日後再想動手,便不容易了。”
“好,既然皇上雄心壯志,皇叔便仔細部署一番,探明通州軍中各級將領的情況,以及想辦法拿到黃權通敵鳳寒天的證據,讓皇上處置黃權師出有名。還有,皇上須雙管齊下,在距離通州最近的滄州和晉城佈防,隨時應對通州兵變。”
“嗯,調兵佈防一事,朕和齊國公商議。”
“皇上……”
尹諾欲言又止,面上露出幾分糾結,似是有所顧忌。
尹簡立刻道:“皇叔,您但說無妨。簡兒年紀尚輕,稱帝僅僅一年,不足之處甚多,還需皇叔多加教導。”
“行,那皇叔便直言不諱了,若有不妥,皇上莫往心裡去。”
“皇叔請講!”
“皇上登頂龍座,齊國公父子功不可沒,剿滅鳳氏起義大軍,齊家亦是功勳卓越,皇上仰賴齊家,齊家為皇上撐腰站臺,既是好事,亦是壞事。”
“此話怎講?”
“軍隊是立國之根本,軍權下放於臣子,要把握好分寸,若是元帥手中無權,將在外,處處受皇上掣肘,則統兵不力,難打勝仗;反之,元帥擁兵自重,皇上雖是天子,卻成了提線的木偶。齊家一門,一個是手握重兵的大元帥,一個是掌管全國兵馬排程的兵部尚書,齊妃再加冕為皇后的話,這外戚的權利,幾乎蓋過了天,滿朝文武會以齊家馬首是瞻,屆時的政局,會比皇上對付寧談宣更難,而一旦人心變故,齊家忠心不再,皇上就會內外交困,陷入無兵可用的境地!”
“多謝皇叔的提點,朕明白了。”尹簡頻頻點頭,目中的凝重之色漸漸加深。
尹諾又道:“我大秦入關後,太祖爺改革國策,用了十年時間,將分封的權利收回,採用中央集權,有效遏制了封疆大吏不聽朝廷管轄的亂象,由此才換來了大秦國運昌隆,蒸蒸日上。皇上閒暇時,可以多瞭解歷朝歷代君主治國的利弊,從中學習經驗,揚長避短。”
“是!”
“對了,皇上的驚天大秘密是什麼?”
尹簡由衷一笑,神色輕鬆起來,“前段時日,朕在寧州和長歌成婚了。”
“什麼?”
尹諾瞠目結舌,震驚地無以復加,“皇上不是在開玩笑吧?”
尹簡認真道:“婚姻大事,朕豈敢信口開河?皇叔,朕和長歌辦的是民間的婚禮,是拜過天地,向神醫師傅磕過頭的。皇叔有所不知,神醫師傅是當年在大楚妙手回春,為朕解毒,救了朕性命的恩人,亦是長歌的親生外公。朕向外公求娶了長歌,簽下了婚書,日後待時機成熟,朕會公告天下,冊封長歌為後,以國母之禮,重新迎娶。所以,齊家絕不可能出皇后!”
“神醫師傅是長歌的外公?是長歌母親的親生父親?”
“是。”
尹諾眼前一陣發黑,他猛地抓住尹簡手臂,喃喃道:“怎麼可能?不,不會的……”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