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帝王在欽和殿大宴群臣。
長歌拎了兩壇御酒,獨自前往外九城羽林軍營。
天下萬家張燈結綵的歡慶時刻,卻是大內侍衛和羽林軍繁忙之時,他們肩負著皇城安危,燈火闌珊處的熱鬧,永遠與他們無關,他們像是安靜的猛獸,蟄伏在夜幕下,警惕著外在的危險。
長歌憑藉尹簡的金牌,一路暢行無阻。
但不巧的是,這個時辰,趙宣正在巡視宮門,郎治平在欽和殿赴宴,所以,她撲了個空!
羽林軍總營是前衙後宅的格局,前面辦公,後面的院所,分配給了統領和各個指揮長。
長歌在前衙院裡踱著碎步,秀眉擰得緊緊的。
原本約了那二人明日喝酒,可她後來一想,萬一明日他們故意躲著她呢,所以,她臨時起意,跟尹簡告了今夜的假,打算攻二人個措手不及!
然而,她到底棋錯一招,忘記提前打聽好他們輪休的時辰!
“孟大人,要不要替您通報趙指揮?”
長歌瞅了眼小心應對她的前衙管事,又看了看手裡的御酒,搖頭道:“不必了。我且在這兒慢慢等吧。”
管事略作斟酌,道:“外面天涼,不如孟大人回屋裡喝碗熱茶,祛祛寒氣。”
“好。那便有勞管事了。”長歌粲然一笑,“還有啊,我亦出身羽林,大家都是兄弟,無須拘謹客氣。”
管事面色一鬆,“孟大人重情重義,實在難得!孟大人,請!”
……
欽和殿。
歌舞昇平,其樂融融的場合,坐在高位的惠安,卻是強顏歡笑,心情抑鬱。
新年盼團圓,尹靈兒不但出了家當了尼姑,不再承歡惠安膝下,而且皇室宗族欲以族規懲治尹靈兒!
溯漠一族入關十六年,雖然改國號為大秦,承襲了中原的帝制,但祖宗傳下來的族規仍在執行。
所以惠安十分擔心尹靈兒的下場,會如尹簡所說,幽禁冷宮直至死亡!
“母后!”
心不在焉的惠安,被身旁的尹簡拉回了現實,尹簡舉著一杯酒,言笑晏晏,“朕敬母后一杯,恭祝母后福壽安康!”
“皇上有心了。”惠安生硬的扯出一抹笑,翹著蘭花指,執起酒鐏,與尹簡共飲。
忽而記起什麼,惠安目光逡巡大殿,口中說道:“哀家聽聞皇上去了一趟寧州,竟把失蹤數月的孟長歌又帶回了宮。”
“是。”尹簡漫不經心地應道,“孟長歌乃朕親賜的御前行走,自然要隨侍朕左右。母后是知道的,朕對於自己的東西,是不惜代價,定要抓在自己手裡的。”
提起長歌,尹簡驀地反應過來,忙悄聲吩咐高半山,“告訴郎治平,讓他尋個名目,提前退席回營。”
“是!”
高半山即刻去辦差。
惠安不知尹簡又在謀劃什麼,可當下她已經顧不得其它,深思熟慮之後,她放低身段,道:“皇上,靈兒之事,還請皇上費心斡旋啊。”
尹簡笑容涼薄,“呵呵,母后說笑了,朕連自己的東西都尚未奪回來,豈有心思看顧旁人?”